男仆引着陆泉来到客厅,俯身为她拉开门。
林松潜仰着头笑着看她走过来,站起身迎向她,自然地伸手帮她取下身后的皮包。他的鼻尖蹭过陆泉的头发,闻到轻微的消毒液的味道,他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拿过包,低头对她说道:阿姨有些话想和你说,你陪她一下吧。我把包放到你房间里去。
他的手摩挲下陆泉的肩头,也和她好好道个别吧。
陆泉看向郑云,注意到她憔悴的样子,点点头,嗯。
男仆为他开门,林松潜拎着书包走上螺旋的楼梯,透过门上视窗看见陆泉在他刚刚的座位上坐下。他顿了一下,便继续上到二楼来到陆泉的房间。
他进门,反锁。把她的包放到书桌上,自然地拉开拉链,伸手进去,一些教科书,笔袋,钱包--还有夹在侧边的一张小票。林松潜把它展开,注意到关键字:黄色百合花,香欣花店,水游步道40-6。
他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在地图上搜索街道店名,放大,注意到旁边的红心地标--水游综合医院。他垂着眼睛,把小票按照褶皱重新叠好,放回原位,拉上拉链。
陆泉房间的左边便是二楼的客厅,被翻修成具有现代化的设计。全屏的液晶电视放在深棕色的复古镂空电视柜上,下面摆着一些游戏盒。向阳处摆着两株墨绿的天堂鸟。茶几上的蓝色陶瓷花瓶里插着一株鲜红的云龙。
林松潜拿起遥控器,点开电视,坐到沙发上。
电影频道里正放着犯罪片,对着它摆出沉思的表情,也没什么违和感。他想不出陆泉有什么理由要去医院,还买了花束,非要说的话,最近的暴力事件吗?对了--尹玺,她和尹玺关系不算差。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跟自己提,她不想自己知道?
他皱起眉,眼睛里倒映出电影阴沉的画面。
楼下的陆泉正在认真地听着郑云说话。
郑云喝了一口茶,试探着开口:如果我说,我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陆泉奇妙地看着她:如果你愿意解释,我会听的。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颇为语重心长道:你的年龄还是太小了,早早和男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我见的太多了。更何况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哪里缺女人,只要新鲜感过去了,你就会一无所有。
她越说越顺畅,渐渐重拾威严:你也知道老爷--我是说林栋岚,我是亲眼看着一些年纪轻轻的女孩仗着美貌来接近他,被玩弄一番后很快被抛弃。你姐姐本来就是个坏榜样,你不能也变成那样。
陆燃还没被抛弃呢,她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小时候,郑云对自己虽然严厉,但各方面还算周到。自从她来月经后才开始变的刻薄起来。她现在说的话,陆泉相信是有着真心的。但她对她采取的那些傲慢的羞辱,必然也是带着不屑的。
人性是何其复杂自私,为了逃避罪恶感而放大那一点善意,自欺欺人的同时还希望得到对方的原谅。
陆泉不带感情地看着她,习惯性地分析起她的心理。听她说完,她才没有意义地一笑,确实,如果没有你的提醒刺激到我的自尊,我也许就一头栽进去了,也说不定。
郑云应该还算正常人,陆泉正好有些事情想问她:我可以问一些你私人的问题吗?
郑云皱起眉,有些奇怪:你说说看。
郑管家眼里,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
郑云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她从小就喜欢问奇怪的问题,本以为长大的她会成熟了点的。她无奈地摇摇头,家庭哪有标准呢,非要说的话,就是一家三口和睦相处吧。
那郑管家的家庭是什么样子?
我?我是单亲家庭。和一个孩子谈自己的家庭还是头一遭,有点别扭又有点新奇,是我妈妈把我养大,辛苦供我上学。有她才有现在的我。郑云提到自己的母亲,也不禁露出温柔真实的表情。明明之前还是带着恐怖面具的郑管家,陆泉怔怔地看着她。
郑云看着她惹人怜爱的表情,想起她的遭遇,心底变的柔软,朝她伸手,露出难得的温情:到我这边来。
陆泉乖巧地走到她身边,顺从地弯腰被她抱住。
哎,你也是个命苦的。
陆泉枕在她单薄的肩上,忽然想起,小时候睡不着就缠着她给自己讲故事,她讲的口干舌燥,自己反而越来越精神,把她气的要死的事情。还有自己把花坛里的花踩烂,气得她追着自己跑的事情。
陆泉闭上眼睛,牵起嘴角,回抱住她。郑管家,记得保重身体。
傻孩子,你也是。听到她真诚的话,郑云突然涌出愧疚的酸楚来,觉得被辞退也不是件坏事了。她是真的没少折腾这孩子,现在想来竟全是荒唐。
她想了想,放开她,从包里拿出张银行卡。这张卡给你。
陆泉一愣,这是郑管家的钱吧。
这张卡没多少钱,是我自己买衣服首饰用的。你拿着,算我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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