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汨异化的双眼在目送男人表情呆滞、脚步踉跄地离开后逐渐恢复了正常,空气中潮湿的水汽缓慢散去,只留下周遭绿植上残留的水珠还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幕。
白日茂盛葳蕤的绿墙此刻静默伫立,仿佛一位沉默的巨人正深深地凝视着她。
沉汨下意识地扭头朝着最暗的那处拐角看去。
空无一人。
是她多心了吗?
“果然很敏锐呢,”确定刚刚去而复返没逮到人这才再次离去的沉汨不会再杀个回马枪后,隐匿在暗处的少年这才缓慢现出身形,冲着她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丝微笑,“差点就被抓到了。”
想到一路尾随她来到这处属于费德里科的别墅,看到她轻松找到费德里科,并用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熟练地操纵了男人意识的那一刻,他头一次体会到汗毛倒竖是种什么感觉。
强烈的刺激让他险些藏不住自己的气息,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热涌在他冰凉的身体里翻腾激荡——
那是比第一眼看见她、第一次触碰她、第一次拥抱她还要让他沸腾的情绪,一种远比找到“同类”更加让他浑身战栗的兴奋。
她不仅拥有和他一样的力量,甚至可以以纯人类的身体来娴熟地掌握它、运用它、凌驾于它之上。
她是如此冷静睿智且敏锐强大,如此的,让他着迷。
拥有着堪比神迹的力量,却愿意为了他俯身下界,来触碰像费德里科这样肮脏不堪的灵魂……
“他可配不上你的怜悯,沉汨。”树影笼罩的黑暗中,少年的眼眸泛起猩红的涟漪,一字型的黄色瞳孔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粘在身上的夜露寒凉在热水的冲刷中彻底被带走,变得温热的手指拂去镜面上朦胧的白雾,少年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缓慢练习出一个最柔软温柔的笑来。
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间里传出的提琴声被他极佳的听力捕捉得清晰无比,音符之间跳跃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闭眼品尝。
纯白的棉质睡衣包裹着少年纤细颀长的身体,衣袖和裤腿里的手脚开始蠢蠢欲动地蠕动起伏,那份从亲眼目睹她掌控并催眠费德里科起便始终处于临界状态的情绪,在这堪称艺术的悠扬乐声里彻底地沸腾起来了。
只是晚间悄无声息地靠近抚摸已经无法满足他对她每秒都呈倍速增长的贪欲。
想将她紧紧束缚囚困在怀中,想寸寸收紧将她死死嵌进身体,想侵占她更深更热的内部所在,想要她的目光呼吸心跳都只属于他……
“哈……”袖管裤腿里的扭曲更加诡异可怕,深红色的腕足终于取代了克制得青筋暴起的人类双手激射而出,紧贴着长廊昏暗的墙角朝着最里面的那间房发疯般突进,身体里的贪婪渴切像是膨胀到极致的气球,在乐声攀升到高潮时骤然炸裂,从未体会过的强烈冲击让他不受控制地轻喘出声,如有实质般的潮涌在他下腹位置迅速蔓延开来。
潮湿浓厚的水汽急剧充盈着整个长廊,头顶的灯光忽闪着,在薄白的雾气中照亮他软倒在地、不成人形的怪状身体。
在破门之际被仅存的力气强行扼停的腕足僵硬地滞在半空,怒张的吸盘像是无数大大小小瞪圆的眼睛,正控诉着他的灭绝人性。
厚重的水汽打湿了他轻便的睡衣,变得半透明的布料贴在他白皙柔软的身躯,也包裹着他已经彻底兽化的赤红色四肢。
细小的水珠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在他身上凝结了一层又一层,卷曲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他同样挂满水珠的额头脸颊,卷翘的睫毛上像是挂了一层晶莹的霜,原本墨蓝色的眼睛已经彻底漆黑一片。
身体里像是有火在烧一般灼痛,这种陌生的空虚让他素来引以为傲的理智都变得摇摇欲坠,这种根本不该存在的热和与饥饿截然不同的“饿”让他有种想要破坏一切、吞噬一切的冲动。
她的存在就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深海中唯一的明亮光源,他只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可她会害怕吧?这样怪异丑陋的自己。会恶心吧?会讨厌吧?
不,不可以……
他佝偻着从地毯上蜷起身,对峙僵持在门口的腕足在他隐约泛出猩红色光芒的目光注视下开始抖动,袖管和裤腿里粗壮的赤红也排斥性地扭曲起来。
额角滑落的已经分不清是凝结的水汽还是痛苦激发的冷汗,疼痛、紧张与濒临崩溃的理智让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他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类似人类汗液的淡淡咸味。
他知道这是身体里的兽性快要压制不住的前兆,和三年前那次被追杀后失控反杀全部二十七人不同。这次,他不想放任这股兽性,更不会让沉汨首当其冲成为他的施暴对象。
触手尖端终于不甘愿地从房门前缓慢收回,静寂无声的一分多钟却漫长得好似过了几个小时,他的眸光疲惫而暗淡,眼看着不服管教的腕足一点点收回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不知何时停止乐声的房间门就这么打开了。
彻底昏暗的长廊中狼狈不堪、形似怪物的他,和温暖光明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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