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一样,周从嘉不忍心拆穿他。周永贵絮絮叨叨说着与宋雅兰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周从嘉既不赞同也不反驳,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说着说着,周永贵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父子俩陷入沉默,不过周从嘉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小周,快出来,县长来啦。”村支书冲进来打破了沉默,他看了一眼挣扎着起身的周永贵,抬手阻止:“你别动!一会刺激的那边又闹起来了。”周从嘉拍拍父亲的手,跟着村支书出去了。县里的宣传队已经到了,与宋老先生带来的媒体挤在小小的院子里。“来来来,再拍一遍,表情还是太木了。”一个带太阳帽的男子扯着嗓子喊,指挥几台机器绕着老妇人与宋雅兰拍。“重逢的画面要更激动些,老太太你别看镜头,就哭你的,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再惊讶点儿,哎对对对,很好。”周从嘉站在角落,看着母亲拍了叁遍重逢的画面,只为了宣传素材的“感人至深”。他很想过去大闹一场,让他们别折腾了,但他不敢,不是胆小怕事,只是怕他父亲遭殃。底层如蝼蚁,在哪儿都是任人摆布的命。拍完“重逢”,县长带头鼓掌,接着走到院子中央,对本次解救妇女行动所取得的重大成果做陈词总结,村里大小领导的手掌都拍红了。这次一口气解救了五名被拐卖的妇女,硕果累累,现场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这丧事喜办的态度深深刺痛了周从嘉,他理智上当然认同拨乱反正,可是情感上他很难受,正义的降临,能否换一种更柔和的方式呢?他的身旁站着几个被拐妇女生育的孩子,有的麻木不仁,有的抱头痛哭。周从嘉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相同的东西,一种对未知生活的恐惧。“你是周从嘉?”县长在众人陪同下来到眼前。周从嘉点点头,说“我是”。“好好好,任务圆满完成。以后也多跟你外公外婆走动走动。小孩子嘛,都不计较的。”县长说完转头小声问秘书:“上头的意思是这个啵?他爹怎么处理?”“没指示,只说一定要替女方找到家人。”“哦,不知是严还是宽?”县长也很迷糊,不晓得是何方神圣、指名道姓要办周从嘉母亲这个案子。到底是女方娘家的哪个大人物气不过一定要严查呢?还是?还能是什么呢?县长琢磨不透,男方是个老农民能有什么手眼通天,至于周从嘉,一读书的小屁孩儿,就更不可能了。县长和秘书叽咕半天没个定论,也不在乎周从嘉听到多少,听到了又怎样,一个农民的孩子能耐他们何?乱糟糟的寻亲仪式进行的差不多了,周从嘉的外公外婆执意要带宋雅兰回川省。周从嘉简单地收拾好行李,交到母亲手中,他握紧宋雅兰的手,道了声“保重”。宋雅兰的精神时好时坏,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在外读书的儿子,她反握住周从嘉的手就不松开了。“嘉嘉,你怎么回来了?饿不饿?妈给你做饭吃。还有你爸的饭,哦,他的衣服我还没洗完呢。”边说边拉着周从嘉往屋里走。周从嘉的外婆一见这场景气疯了,指着周从嘉的鼻子直骂“混账”,好几次想扑上去撕打他,都被拉开了。见人带不走,宋老先生和他的儿女围着县长讨说法,质问找不到人贩子,怎么连买家也不处理?这算什么“重大成果”?他们从川省带来的媒体怼着县长拍,周围的村民也在凑热闹,把土路挤得水泄不通。场面混乱不堪,县领导骑虎难下,眼见着宋家人和其他几家寻亲的家属越来越愤怒,县长忙叫秘书把村口的警力调过来,把这几个被拐妇女的“丈夫”逮了再说。周从嘉扶着宋雅兰坐回院子的凳子上,摆摆手让人群离远些,他来劝劝母亲。宋雅兰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拉着周从嘉的手说很想念他,在学校过得好不好?吃的怎么样?睡的好不好?睡得一点儿都不好!但这话周从嘉可没敢跟亲妈说,他耐着性子陪宋雅兰闲聊,从容的姿态仿佛这场“闹剧”与他无关。等周从嘉以“你先去外公外婆家散散心,等我考完就去找你”的理由把宋雅兰说服,并扶着她上了宋家人开来的车,人群已经散了不少。外婆哭得缺氧,吃了药正歪在车内休息。周从嘉清楚都不待见他,还是对着宋老先生深鞠一躬:“麻烦照顾好我妈妈,拜托了!”宋老先生微微颌首,算是答应了。目送着车队远去,周从嘉抬脚准备回屋看看父亲。刚走至院门口,迎面撞见了村支书。“小周啊,回来找你爹?”“嗯。我来看看他。”“别看啦,他被拉去县看守所了。”周从嘉停下脚步,望向村支书:“为什么拉过去?他犯事了吗?”“哎呀,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个混乱状况,不拉过去不平民愤啊。你别着急,看守所又不是监狱,里面有人管吃管住的,你就安心回去考试吧。”村支书好言相劝。“他的腿……”“没事儿,有人架着呢,正好在里面养养伤。”周从嘉严肃发问:“可是按法律,我爸这种情况不该追究的。抓去看守所有什么依据吗?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村支书无奈地叹口气:“你说法治我都觉得有些好笑,你这话问的好像你第一天到这里似的。”即便熟练掌握在底层生存的智慧,面对胡乱挥舞的铁拳,周从嘉依旧毫无招架之力。“小周啊,我看这案子查的诡异,我又去问了一圈,邻村拐来的还老老实实窝在那儿呢,就只有咱村排查。”这一出出整得村支书心慌慌:“这边忙完你早点回去上学吧。你妈回趟娘家,你爸没人照顾,有个地方吃饭总是好的嘛。你就安心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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