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晚道:哥哥,这本证只在当地有法律效益,回了国,就做不得数了。
他也说不出要陈萃别那么当真的话,他要是能说出这种话,还会一声不吭刚来就哄着陈萃跟他领证吗?
陈萃赌气说:干脆不要回去了。
话一落,两人俱是一愣,两眼相望,什么情绪都翻涌上来。他跟陈萃说要陈萃努努力,这里不仅可以结婚,做多了男人还能怀孕。陈萃直不楞登的问真的可以吗?简直就要相信了。
他笃定:是真的。
陈萃被骗了三天才大彻大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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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萃上班那条路上时常出没流浪汉或‘艺术家’,如果拉小提琴拉得响亮也算艺术家的话。武成晚总会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接他下班,起初陈萃并不愿意,怕武成晚独自出门有危险,紧张到夸张的程度。
他势必要牢牢握住武成晚的手,攥的紧了就是车多了,松松散散的十指相扣偶尔还能在风中闲晃就是路上走两个并肩的成年男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里像乡下,但城镇的发展始终无法与乡下挂钩,地广人稀是真的,自由散漫也是真的。
武成晚的检查结果出来,遗憾的是医生也诊断不出什么,只能暂时归结为神经性的,短暂失聪。陈萃差点就要抓着医生的袖子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了,这样的判断让他们在异地显得更如飘萍。
医生丢下句‘乐观点’。
陈萃结舌,又不是什么危险性疾病,还要怎么乐观?后来回家一琢磨,才想明白医生这句话也许是对武成晚说的,要他乐观点,开心点,说不定哪天就好了。语言不通让陈萃格外苦恼,他问武成晚说:小晚,你不快乐吗?
武成晚对他所谓的解读轻笑,只是摇头。
陈萃这时才发现,他并未刻意去留意武成晚是否快乐,每天过的是否开心,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幼稚的同时,难免认真思考。很难吗?想要开心很难吗?
又是一个刮冷风的傍晚,即使天上霞云密布,注了铅的色调依旧让周遭事物变得萧瑟,毫无暖意。
武成晚站在大道上,看面前拉小提琴的男人,他演奏了很久,裸/露在风中的双手冻得通红,但目光是锐利的,专注的。对音乐如对人生。武成晚看着他,笔挺的站立,悠扬的小提琴从武成晚的世界流过,音符无法被捕捉。男人因为有了观众而愈发高亢,哪怕武成晚分文未向琴盒里投,但有了观众便不一样。
站立了很久,有近四十分钟。武成晚提前半个小时出门,遇到演奏的男人而没去陈萃的面包店里接陈萃下班。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罢了,武成晚回过神,演奏结束的男人向他行了一个绅士礼,边把礼帽的口兜向他,意为收取小费。
他本来也是要给的,大衣口袋里装着零零碎碎的钱,大额面值也有,说给便都给了。男人大概是很少遇到这么大方的朋友,连连用西语向他道谢,他听不到,摆手告别,转身的刹那,看到街角站着的陈萃。
陈萃看上去像站了有一会儿了。他走过去,不见陈萃如往日的笑脸,回去的路上甚至忘记牵他的手。
陈萃不高兴。武成晚乜斜着看他,他们和好以后基本不吵架,因而这样的陈萃他很少见。是不是工作上不开心,他揣测,暗暗把手探向陈萃垂在裤缝的手,反手扣住,终于,陈萃舍得看他了。
气什么?
他启唇无声的问。
陈萃挣开他的手,回说:没有生气。
晚饭草草解决,陈萃洗漱完坐在地毯上背书,毫无记忆点的单词又把他折磨成愁眉苦脸的学生。武成晚过去,握住他不穿袜子的脚,颇有些霸道的捞一把。陈萃保持背书的姿势不变,头微微的勾,只有眼神抬上去,扫一眼,复又垂下看拐来拐去的字母。
他确实生气了,说出去什么没有必要,可他就是心里不舒坦。因为武成晚把口袋里的钱都给流浪汉了,所以他生气。没错,那类络腮胡衣着落魄又背着小提琴的人在外乡的街上很常见,在陈萃眼里不过是体面的流浪汉,没有正当工作,靠吃补贴度日的‘懒人’。陈萃无法理解,教育体系的不同让他在这个积雪堆满山尖的地方难以与别人达成共识。他七岁就会给家里的兔子割草喂食了,而有些人却为了理想不愿意踏实勤恳的劳作。
当然,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他都管不着。他气武成晚怎么一下子给了那么多钱出去。气到一半又想人家给的也是自己的钱,他俩经济各自独立,互不干涉,他有什么可说的。
更别提那些个小提琴协奏曲武成晚一个音都听不着。
陈萃拧巴的咬自己的下嘴唇,不知道在气个什么劲儿,总归是心里堵。
武成晚拇指重重抿他嘴唇,把那块儿娇嫩的肉从他牙齿下解救出来。他瞪着一双炯亮的眼睛,很倔。武成晚凑上前,含住他丰润的下嘴唇吮,吻的他痒痒的。
陈萃泄了气,胳膊挂在他脖子上同他亲嘴。想他吃药已经够苦了,何必再让他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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