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认识的医生,能帮你介绍,你愿意换个地方治疗吗?能省很多钱。”陈萃开口,他瞟着冼兵的表情,看冼兵眼角皱纹的变换,沟壑挤压,重重关卡落在那条纹路里,叫它深刻到无法抚平。
“谢谢。谢谢!”
陈萃话锋一转,又道:“你有困难可以找我,我不准备结婚,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你借成晚的钱,先打个借条过去吧。你也知道,他今年,订婚了。”说到这里,陈萃语速变缓,口吻莫名怪异,“他和他未婚妻筹备明年的婚礼开销大,买房装修,都是破钱的口子。别让他为难。”
陈萃走后,冼兵在廊道尽头站了很久,夜晚,武成晚收到他的消息,是一张欠条,上面还盖了手印。冼兵说:
兄弟,你放心,钱我一定还。
武成晚回:先应急吧。
冼兵打欠条这事他以为是邹理理的主意,发消息道:满意了,还不回来?
邹理理:有你这么道歉的?什么语气,放下你的身段跟我好好说话。
武成晚:……
邹理理:你还用省略号骂我??
武成晚把冼兵的借条转过去,道:大小姐,你的杰作。
邹理理啧道:还真不是我。
她从不撒谎,武成晚转念一想,给陈萃发了条消息,问:你找冼兵了?
陈萃秒回:找了的。
武成晚就说:是你让他打的欠条?
陈萃:我只是推荐了医生给他,那个医生在香港进修过,很专业,费用良心。别的就不知道了。
他这么说,武成晚不好再深究,陈萃紧跟着发:周末有时间吗?想给姥爷挑双鞋。
陈萃跟莫贤学的,要给莫执买东西,就在武成晚身上试。陈萃跟莫执关系破冰也就这两年的事,莫恒没了的头几年,莫执派人找过陈萃,陈萃犟,不回莫家。后来慢慢有了积蓄,才跟莫执说上话。
莫执有时候也会说陈萃,跟你妈一样倔。陈萃没反驳过,他有他的理由。
周末,武成晚在商场等陈萃,陈萃到地下停车场找停车位找了半天,上来迟了,跑着到一楼找他,脸腮奔的发粉,到他跟前喘气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武成晚看他一眼,转身朝楼上去。
陈萃跟上,在鞋店挑鞋,选中一双,叫武成晚帮忙试。店员没那么热衷,毕竟来的不是老人,服务太到位了把年轻客人弄得不好意思。陈萃半蹲,要给他换鞋,被他抬手拨开,利落的换上,踩着试了试,回陈萃一个还行。
陈萃把那双鞋买下来,武成晚抬脚朝外走,他在后面急忙忙的跟,问:“你接下来还有事吗?能不能一起看个电影?我自己不敢看。”
武成晚回忙。
陈萃哦了两声,又说:“看完电影再忙行不行?来都来了。”
他所谓不敢看的电影是恐怖片。早些时候,俩人读大学那年,一起在小胡同看电视,也看从香港那边引进来的≈lt;a href=&ot;&ot; tart=&ot;_bnk&ot;≈gt;僵尸片恐怖片,陈萃胆子确实小,被武成晚拉着,害怕的捂眼睛,在音量爆增时钻进武成晚怀里。武成晚抱宝宝一样抱他,手上动作分明爱怜,表情又带笑。在恋爱的把戏里沉溺。
晚间场人少,成双结对的,尽是情侣。武成晚手上拿着陈萃的爆米花,默默落座。中间只有他俩,剩下的人都在后排。
影院声波一开始就震耳朵,陈萃在幽幽的背景音乐声中寒毛直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逐渐蜷缩,想把自己藏进座椅里,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他在荧幕出现鬼影时禁不住发出一声呼喊。武成晚在他尖叫之前,就已经捂上了他的嘴。仿佛了解他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陈萃翕张的唇被他堵住,舌尖舐着他掌心,濡湿。陈萃在极度惶恐中舔他手心,频频,颤动的眼睫抖如蝶翼,在光怪陆离中翻飞。大荧幕的光冷如深秋的霜,无声无息从地面渗上来,寒意侵袭,一下分不清戏里戏外。陈萃打了个哆嗦,眼睛倏地被那只湿漉漉的手盖住,天地霎时昏黑,茫然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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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暖的,无边的黑里也都是他带来的安全感,陈萃静静,一动不动。不要沉湎于过去,总在回望过去的人生活的并不幸福。陈萃比谁都懂,揪着那段过往一直想摆脱的回忆不放,连人都会变成过去式。
武成晚松手,在明暗交替中问他:走吗?
陈萃侧身,看他紧闭的双唇,他也许是抵触要开口这件事的,因为不会说话,可科技的发达甚至让他连手语也不做了,死板的手机屏幕会用黑线表达出他的意愿和诉求。陈萃手落在他胸膛,衬衫口袋空空如也,不再有他精心搭配的钢笔。看吧,所有都在变,只有陈萃想倒回去。只有陈萃一人停滞不前。
陈萃像一只悲哀的,执拗的孤雁。侧身凸出的肩胛骨犹如发育不全的翅膀,抻着背,缓缓吻向武成晚的嘴巴。
武成晚垂眸,偏头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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