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夏看着纸条上熟悉的笔迹,好像还在昨天的课桌边,却写着自己的大学路线。
心潮不澎湃都不可能,小胸脯使劲起伏。
荆小强会掌握火候,不让激情爆发出来。
拉她坐到梳妆镜前帮她打扮:“瓶子上一二三都标好了,你按照顺序这样涂抹擦擦,进了大学,你就是半个社会人,要学着独立成熟的去面对社会,永远不要把自己当成是谁的附属品,你永远都是那个自信坚强的冯晓夏……”
这年头,连县城的父母都说不出这样语重心长的话来。
啊,这也是多少自信坚强的女孩子,才给荆小强塑造出来的心头好。
眼泪马上从姑娘的眼眸浸出来,感动又难以置信。
我们同窗几年,坐在一起那么久,你到这个时候才给我说这个?!
早干嘛去了!
荆小强娴熟的帮她把眼泪沾了去。
他也说这个:“高中我俩要是荒废谈恋爱,没准儿孩子都有了,以前初中那个胡文兰,没读高中好像就生孩子了,对吧,你希望你这辈子就坐在轻工业局那个门口台阶上抱着孩子晒太阳?这辈子来都来了,奋斗考上平京的大学了,你甘心最后又碌碌无为的回去?”
想起那个已经貌似中年妇女的初中同学,冯晓夏倏然而惊,刚才涌动的春潮激情神奇般的褪去,只目光璀璨的看着镜子里那个为自己梳妆打扮的大男生。
毫无疑问,这一辈子哪怕山崩地裂、银河崩塌,都无法将这一幕从少女的脑海抹去。
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梳妆台,那都是精致豪华,每样东西都几乎是冯晓夏从来没看见过的。
昨晚她在这里玩了好久。
所以绝对符合少女浪漫环境的最高想象,再好她也不知道能怎么样了。
就像这个大男生对她的好。
只是言语稍微有点怪怪的,哪像是同学同桌,说是父亲的叮嘱还差不多。
荆小强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你的发质有点偏干,所以要用润发素,待会儿看有得卖没有,还有你喜欢这样扎头发没错,但中间分片的缝要经常换,不然这里会变得越来越秃,哈哈哈……”
镜子里的少女的确在逐渐蜕变,那种小县城来的土气被洗掉之后,无论是上扬的眉角,还是淡淡的腮红,又或者鼻梁上的高光,都在透着时尚气息。
甚至超越九十年代沪海的那种洋气,让冯晓夏的其他情绪都不见了,喃喃的:“你……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荆小强得意吹嘘:“我报考的舞美系化妆专业啊,当然来了就得拼命学习提高自己,我都这么努力了,你到大学也要努力呀。”
很显然,他现在灌输的每句话,可能都比冯晓夏爹妈说的管用,而且会给冯晓夏巨大的动力。
少女重重点头。
说是简单弄弄,最后还是搞了一个多小时。
冯晓夏都舍不得离开镜子前面了,荆小强还给她写了张日常化妆的步骤表。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千万别传授别人:“光凭这个,你平时在学校给领导、老师、主持人化化妆也能兼职搞好关系,好好把大学生涯当成进入社会前的演习,有什么困难写信给我,寄东西寄钱我都不会吝啬,但你又不能把我当成依靠,得靠你自己。”
怎么形容呢,过去三十年,荆小强肯定也有很多次想呵护某个女孩子到永远,又或者是希望谁谁谁更顺利更光彩夺目的心态,可他那时能做到的也有限啊。
谁没有经历过那种年轻时候力不从心的困窘感呢。
现在有点一股脑倾注到冯晓夏身上来。
毕竟目前国内这个经济局面,对他有点像是开了作弊器似的双轨横跳。
光凭冯晓夏来沪海找他,这点感情就值得回报弥补。
不带任何功利性的希望同桌这一世也能跟自己一样过得美妙顺利。
至于陆曦,那种什么条件都超乎常人的大长腿,管她去死好了!
冯晓夏就默默的笑,眼角越来越澄明清亮的笑。
荆小强满意收工:“走吧,出去吃午饭,顺便买衣服,回来差不多就该去机场了。”
少女终于趁着这下弹起身,在玄关抓了荆小强的衣服,可脸蛋又迅速绯红不知道说什么。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情绪。
荆小强明白,伸手揉揉少女头顶:“我们是同桌,说好了要一起努力考上好大学,成为我们向往的那种人,千万不要因为男生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动心,那不够坚强,你以后还有很多次考验。”
松软的美式床垫就在后面几步,只要轻轻一推,抓住两条辫子什么都是水到渠成。
可两人未来的局面就都改变了。
所以荆小强忍得住,打开门出来下楼。
大堂电梯间的熟人都侧目,可以呀……
走后门坐自行车,这会儿街头警察都不怎么抓,荆小强又是个惯熟大街小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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