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舟从未觉得蜜糖这么甜过,发根儿被拽得生疼也甘之如饴,温柔又坚定地沉迷。
这蜜糖是他的,傅家阿棠也是他的。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天高海阔,只要他还活着,傅绫罗走再远,也只能是他的。
傅绫罗看不到他眸底令人惊悸的偏执神色,又被逼着哭出来。
哭声并不难过,像极了奶狐狸打着滚撒娇的动静,叫这夜色都甜得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更不见,难耐滚落泪滴的狐狸眼儿里,丝毫没有迷茫,只藏着更加隐秘的淡漠。
情真意切骗不过,那就袒露心肠,如岳者华所言,骗人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都骗。
骗自己心甘情愿沉沦,任自己被这人拽入洪流中,起伏由他来定夺,生死也在他掌控之间,连最让他介怀的离开,都乖乖等他安排。
这,总算是一出好戏了吧?
第39章
大睿京都, 皇城内,太极殿。
“废物!都是废物!”伴随着盛怒嘶吼,阵阵碎裂声从大殿内传出, 惊起宫奴颤抖几下,又恢复了麻木面容。
就在纪忱江与傅绫罗蜜里调油的秋日里, 各路消息都被飞快送入京都, 与岳者华相关的耳边风也被吹进了圣人耳中。
圣人果然如纪忱江意料那般, 怒不可遏。
若是赶上英明君王,臣子们遇事还敢斗胆直谏。
可碰到今上这种年轻时就昏庸, 越老越糊涂的君主, 即便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也没几个敢出主意的, 都捂着耳朵当什么都不知道。
谁人不怕死呢?
圣人已连怒多日, 尤其是得知岳者华立场不坚定后,宫闱之中不知道送出来多少尸首, 连三位皇子都不敢说什么。
前几日,二皇子的母妃陈贵妃因小事触怒圣人,这位盛宠多年的贵妃, 被圣人罚跪太极殿几个时辰, 昏倒被抬走, 成了皇庭内外的笑话。
二皇子为表孝心,从宫门哭到母妃的甘露殿, 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太极殿内,身形高大却瘦削刻薄的老儿,一脚踹飞正在收拾碎片的宫人。
殿内处处是来不急收拾的血迹, 还有血痕呈被拖走的痕迹,整个皇庭最尊贵的寝殿内, 活似修罗场。
可这平日里能令圣人兴奋的血迹,也压不住他的怒火。
圣人狂怒依旧,“纪长舟为何会痊愈!他怎能痊愈!这些年探子都是做什么吃的,全是废物!”
“枉朕替那贱人担着言官谏言,从她肚皮里钻出来的杂种,她都奈何不得,该死!”
“岳者华也是个混账,朕对他信赖有加,他这等同谋逆!岳家该死!”
颤抖的太极殿伴伴抖着嗓子安抚圣人,“陛下息怒,都是那小杂种的错,以往定是他故意示弱,怀了不臣之心……啊!”
话还没说完,圣人抽出龙榻旁侧的剑,捅进这宫奴胸膛,面容狰狞得恶鬼一般,“贱奴,凭你也配骂姑姑的孙儿!”
殿内还剩下的宫奴和宫婢都抖成了筛子,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能躲过这一劫,起码能留住命。
若惊了圣人,是真的会死,还要连累家人。
圣人的大伴崔永福利落挥了挥拂尘,让人立刻收拾干净,省得碍了圣人的眼。
这时候也就崔永福还有胆子说上几句,他收了岳者华和三皇子的银钱,总不能白收。
“陛下,奴觉得,岳者华一事怕是有蹊跷,就是为了激怒您。”
“就算纪家子有心眼子,如何瞒得过您呢,往日他吐得昏天暗地咱们的人都瞧见了的,御医也瞧了,总作不了伪。”
“眼下他若是痊愈,说不准是遇到神医,抑或干脆耍心眼子,妄图以拙劣心思蒙骗陛下,坏陛下龙体安危,您可千万别中了小人算计。”
圣人闭了闭眼,被崔永福劝得稍稍平静下来。
他长得倒不凶神恶煞,随了殷氏一族的好容貌,六十多岁了还是慈眉善目模样。
只可惜那股子被掏空的虚浮和抽搐的额角,令他像是慈眉善目的恶鬼,更叫人害怕。
他勾了勾唇角,靠回龙榻上,粗喘着气抬手。
立刻有宫婢上前,用千金一尺的云锦绸替他擦拭沾染了血迹的手。
“那小杂种素来心眼子不少,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动朕的人!”圣人说着,心头怒火又起,随手拽起宫婢掐在怀里折磨。
宫婢眼含着泪紧咬牙关,咽下痛呼,只盼着不要惹了圣怒,给她一剑。
“将朕准备好的药奴送去南地,岳者华不是说有国士之才?叫纪忱江幸个药奴,对国士来说不难吧?”圣人虽怒火难消,声音却突然阴柔下来。
他缓缓揉捏着宫婢冷笑,慢条斯理撕碎了宫装,在众目睽睽下荒淫。
崔永福顿了下,立马应诺,他不管什么国家大事,江山社稷,若不听圣人的话,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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