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绫罗借着莹侧妃和刘侧妃都在王上身边伺候的功夫,偷偷从旁侧退出去,到外头透气。
再待下去,她脸要烫的可以煎鸡子了。
而且,她还答应了帮明阿兄处理些要回礼的礼单。
在勤政轩旁侧的长廊上吹了吹风,吹去浑身燥意,傅绫罗便带着阿彩去了勤政轩的偏殿。
待得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傅绫罗正想回勤政轩,就听到含笑的声音响起——
“傅长御知道,身契是观南送与长御的吧?”
傅绫罗抬起头,岳者华长身玉立在门口,不往里走,免得唐突了佳人。
这还是傅绫罗第一次见他穿官服,与女官袍子颜色有些像,只颜色是更深些的砖红。
年纪大一些的穿着显得稳重,老气横秋,凸显官威。
可衣裳穿在岳者华身上,倒衬得他更显白皙,气质高洁,甚至还年轻几分,隐约可窥见逍遥自在的世家子风范。
傅绫罗起身,冲岳者华福礼,也目光带笑:“岳御史知道,身契我定会送与王上的吧?”
岳者华唇畔笑意加深,抱着胳膊靠在门槛上,“那傅长御知道,我只认第一个买主吧?”
傅绫罗起身往外走,两人站在廊子上说话,“那岳御史知道,我没给银钱吧?”
“娘子难道不觉得,观南是无价之宝?”岳观南眨眨眼,状似困扰般愁道。
傅绫罗轻轻感叹,“郎君难道不觉得,虚情假意不值钱?”
宴席是午宴,此刻正是一日中阳光最盛的时候,两人在灿烂阳光下对视,蓦地都笑出声,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默契。
好巧不巧的,这画面就落入了端着菜肴进勤政轩的仆从眼中,自然,也落入了卫明眼中。
卫明忍不住蹙眉,他怎么觉得阿棠和岳者华有些太熟稔了?
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岳者华才行至白玉栏杆前,回首笑望傅绫罗:“我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这是观南所求。”
顿了下,他声音更轻,“我欠了个人情,说助人一臂之力太假了,但欠了人情的那个想做什么,我心里清明,不如互相成全一番,这也是观南所愿,傅长御不必对我愧疚。”
傅绫罗翻个白眼,与他一般站在白玉栏杆前,与他并立,“岳御史还真是时刻不忘惹人怜惜,你们利用我的时候,愧疚了吗?”
也许都是狐狸,傅绫罗在岳者华面前一直都没那么客气。
她扭头看着岳者华,“岳御史对花楼的阿姊心疼久了,就能骗自己,对所有女娘都怜香惜玉?”
岳者华哭笑不得摇摇头,轻点下巴,“啧~我在傅娘子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混账,竟能让个温柔小女娘这般刻薄。”
傅绫罗眨眨眼,“我第一次与郎君巧遇时,不就这般模样吗?”
岳者华定定看着她,过了会儿才轻笑,“不,那时候是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现在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
傅绫罗心下一紧,吃惊看向岳者华。
他笑得极为灿烂,“娘子不必惊讶我说得准,咱们其实挺像的。”
岳家如同一潭看起来光鲜的死水,内藏数不清的腌臜,早就没了北岳国士世家的清贵,权欲熏心,臭不可闻。
可那里有他在乎的亲人,挣扎不开的亲缘和眼泪,将他死死困在一个死循环里,进不能,退不能。
即便他跑来南地,依然脱不开那个名利场,似是线被人攥在手中的风筝,是起是落,全由旁人,令他的挣扎看起来滑稽至极,像个笑话。
他只能骗自己洒脱逍遥,每每在花楼中流连,用甜蜜话儿装饰心里的难过,怜惜那些同样不的自由的阿姊们。
他知,自己救不了这天下的风尘,他只寄望有朝一日能救下自己,从那潭死水中摆脱出来。
如眼前的女娘一样,任是眸底藏着多少情意,依然想要自由……应该是还想要吧?
“娘子可千万别忘了,有时候骗人骗久了,连自己都会骗过,少不得会生出些不由自主的奢望,别叫这奢望蒙蔽了你的双眼。”岳者华思忖片刻,温声提醒傅绫罗。
他坐在勤政轩内,在底下仰望上首的定江王和傅绫罗,两人极力隐藏却汹涌的情意不作假,让他心里一阵阵发酸。
这小娘子不知,她如今眸子里潋滟着的,全是雀跃和情意,人都比先前在边南郡时活泼了许多。
若傅绫罗真能就此与定江王情投意合,花好月圆,岳者华再喜欢傅绫罗,也不会说讨人嫌的话。
可他深知,傅绫罗要的不是被困在方寸天地,余生只剩不由她掌控的宠爱。
就如同,他知道自己多渴望摆脱岳家的束缚,哪怕一贫如洗。
他缓缓笑着,一如既往的温和,“我盼娘子得偿所愿,若有朝一日能到娘子的桃花源,于门外高歌,讨杯酒水,能得娘子垂怜,对饮一番,便是观南的大幸。”
傅绫罗心下一震,眼神略狼狈落入岳者华的双眼,他竟然懂她。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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