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归了王上,竟还想着撒手躲桃花源里逍遥去?这倒叫观南大吃一惊。”
他才思敏捷,过目不忘,没有南地堪舆图,到定江郡的这近两月,天高地阔走上一遭,也都铭记于心了。
杨媪话里的意思,不光傅绫罗听得懂,他也懂,觉得傅绫罗这女娘着实是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到,远远听到她的声音,他这眉梢眼角就灿烂到停不下来,暗处阿钦都没眼看他这傻样儿。
傅绫罗不与他说套圈的话,只淡淡问:“岳御史拦住我,就是为了威胁我?”
她并不怕王上知道她见过谁,说过什么话,狡兔三窟,没离开定江王府之前,谁又能肯定她一定要去那桃花源呢。
岳者华见傅绫罗有些炸毛了,摸了摸鼻子,嘿嘿笑:“傅长御别误会,观南绝无可能威胁一位巾帼女娘,我自个儿都挣扎着想要个自在,何苦拖别人下水,不能够。”
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想要快活些,着实不容易啊,我这来了定江郡许久,王上一直在边南郡不回来,回来了替拜帖也难拜见,我戏台子都没处搭,为了保命,少不得得借傅长御来传个话。”
傅绫罗心想,我自个儿的话都不敢跟那人说,替你传话,你能替我挨打吗?
可岳者华那句‘挣扎着想要个自在’打动了傅绫罗。
虽然知道这人嘴里没几句真道理,但他温和从容说出口的话,总叫人忍不住惺惺相惜。
尤其他病愈后,人还是那么瘦,可病态不显,只更显风流,明明满嘴都是流连花楼,眼神却干净的孩子似的,叫人讨厌不起来。
是个真狐狸,道行也真真不低。
傅绫罗心头泛起微微涟漪,起了心思,岳者华想利用她,她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
这绝不是个好东西,好在,她也不是。
他们之间已经有太多‘巧合’,不怕再多一个。
想到这儿,傅绫罗掀起帷帽,勾起唇角露出个甜软笑容,“岳御史所请,绫罗倒是可以答应,可我很好奇,你就不怕我与王上算计你?”
岳者华眸子微缩,映在眸底的笑太好看,狡黠都是澄澈清明的,他心窝子又止不住跳乱了节奏。
“能被娘子算计,是岳某的荣幸。”岳者华垂眸拱手,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从娘子身上,观南起了前所未有的情思,不敢以此唐突了娘子,只不想放过这点子缘分。”
他确实对傅绫罗有种不一样的感情,说不上是一见钟情,甚至还带着功利算计,可他分明感觉出,他们都是一类人。
甜言蜜语,多是谎言,百般筹谋,渴望的不过是做个快活的骗子。
见到这般女娘,像是照镜子,那股子无法自抑的心动,大致是因为太喜爱自己?
他一双温润眸子定定注视着傅绫罗,浑身上下不带任何攻击性,语气柔和:“即便缘浅,观南亦舍不得错过,但留回忆,也是观南之幸。”
傅绫罗收了收笑,这话真切,她垂眸福礼,并不接他这份衷肠。
但甜软的声音轻得奶狐狸一样,钩子都飘散在风里,“绫罗之愿,从不是与任何人的回忆,只愿桃花源处,几许不会从手中溜走的风月,能捏在掌心,便是大幸。”
岳者华愣了下,若有所思地笑了,“傅长御,王府再会。”
不能溜走的风月……好家伙,傅娘子这是准备迎个倒插门,还是得由她拿捏的。
唔……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岳者华心里有点兴奋。
他尝试过这世上许多许多事,看过太多风景,还没尝试过入赘呢。
待得傅绫罗离开,阿钦才走过来,“五公子,咱回吧?您在花楼煎熬了这些时日,人也见了,好歹回去睡个好觉。”
岳者华喜欢流连花楼,温柔话儿一箩筐,心疼那些花娘也是真的,或者说不得自由的,都能得岳五公子心有灵犀的真心相惜。
但他不喜用身体疼人。
他还认床,睡在陌生地方,成宿成宿睡不着,只能白日在丝竹声中,艰难眯一会儿。
身子不康健,却偏要在这里等人,已经十几日没怎么睡好。
岳者华笑得浑身轻颤,挥挥手潇洒转身,“傻阿钦,你家公子我哪儿有时间去睡觉,走着,先去牙行。”
阿钦满头雾水:“去牙行作甚?咱不缺仆从。”
有啥活,他和其他几个护卫不都干了吗?
“哦,我打算自卖自身,捧着卖身契去撬个墙角。”岳者华笑道,说得跟自己要去卖颗菜一样。
阿钦:!!!公子已经疯成这样了?!
等马车咕噜噜走动起来好一会儿,傅绫罗才掀开帘子,看着岳者华肆意欢喜的背影,明显不是回御史府的方向。
她也勾了勾唇,笑着放下帘子。
也就没看到,角落里,卫喆捏着鼓痛的额角,听到岳者华的话,脸白得像是见了鬼。
回到墨麟阁,卫喆对纪忱江禀报的时候,恨不能直接把脑袋戳裤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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