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沙发椅上倒头就睡的妹妹,有点儿不认识她!
“她还说,”杨帆拉了拉周格衣袖,他想说的是接下来的话,“她要和公司老板结婚,以后有的是钱,咱们卖房的这么点儿小钱,叫我们留着用。她说要不是邱鸣跃这会儿还没回国,不然就叫他来吊唁,他可是未来女婿。”
说到这儿,他们俩人同时都有点儿无奈,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格最后又转头,扫了睡着的唐致一眼,在心里一声叹息。
出殡都要吹吹打打,不过现在确实简化了,不用真人,用音乐和视频代替,也没什么,照样锣鼓喧天地热闹。请了个专管白事的能人大叔在旁指挥,披麻戴孝着跟着程序走,最后送上殡仪馆的火化间,“哄”的一声……
直到这一刻,“人没了”三个字,才具体到,成了真。唐致紧紧挽着周格的手臂,忽然在她耳边说话,带着哭腔。她说:“姐,现在我和你一样了,我也没有爸爸了!”
周格放下手臂,牵着妹妹的手。放下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动作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牵着妹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唐致以为,丧事到这样就算差不多了,结果还要雇大巴车,送亲朋们去吃饭,吃完了饭,还要挨个儿安排一家家回去。有回乡下的,算近的,搭车一道走;有去动车站回外地的,那得叫车送到车站。
她忙得晕头转向,没空再伤心,末了在心里总结,这死一回,可真是桩大事。轻易可死不得,千万要好好活。
出殡第二天一早,杨帆接到陈主席电话,老陈的哑嗓子忽然明亮很多,“杨帆啊,平反昭雪了!你的处分决议正式取消。”他的情绪明显高涨,过年发年终奖的感觉。
杨帆倒是没怎么兴奋,仿佛被车轮子碾过去,那时断了骨头,这时候已经接上长得差不多了,“感谢主席,这么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他情绪如常地说。
“是啊,真是一场乌龙,这下好了,打了老书记的脸,真是有意思。哎,我真想上楼去看看,书记看到那段视频时候,什么表情!”老陈揣着幸灾乐祸,呛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坑坑坑”咳嗽着,没说下去。
“是啊,也谢谢小徐,能就事论事,帮忙澄清,不然我也是百口莫辩。”杨帆沉稳有度,不评价任何人。
“哎,集团领导研究过了,等你回来,跟你谈接下来的安置。我私底下先给你透个底,现在有两个位置给你选,集团下属运输公司的副总,还有一个是行政方向的,挂什么职务还没确定。这点上你要理解,不好官复原职了,出了这种事,你的位置总要动一动的,哪怕是做做样子,是吧,要维护一下集团领导的面子。”老陈铺垫了半天,终于说到今天谈话的重点。
“哦,多谢主席。”杨帆心里明了,手机是开着免提的,和周格一起听,“那我考虑一下吧,我考虑两天回复你,我和我老婆商量一下。”
周格无声点头,缓冲的好。
“行啊,你们想想吧。”老陈很爽快,事情到这儿,算是他见过这种桃色事件最好的结局了,真是峰回路转,转的好。“我跟你说,我推荐副总哦,虽然是下属公司,体量小;但是实权大。集团里面人和事太复杂了,没什么好呆的,你想想。”
后来,杨帆在回厦门的车上想这个问题。周格坐在副驾上,开着电脑写公司接下来的规划,这两天,她写了好几版了,都不满意,只好一直改。
“要不,我还是选择运输公司吧,边缘一点也好,主席说得对,远离是非的中心,难得清静。”杨帆开着车,他其实已经想好了。
周格其实也替他想过了,“咱们也可以不接受。”她转头来说,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让调岗就调岗,当时血口喷人的时候干嘛去了!这回,就不接受,这个台阶我们就不下,看他们怎么办!事情已经澄清的众所周知了,叫他们补偿我们名誉损失!要不然打官司吧,别想息事宁人。”
她说的这些,杨帆昨晚已经想过好几遍了,在心里论证过好坏得失。这时听见从周格嘴里说出来,这么义愤填膺又痛快淋漓!忍不住笑了,转头来迅速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你这语气,可真像文文!”他评价说,乐呵呵的,“不过,认真想想,跟集团杠上,咱们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就图争口气也有可能僵持下去,两边不得好!况且,”他说到这儿,压低了声音,只对周格一个人的耳朵说:“我得有稳定收入,咱们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再停几个月,那还得了。我是说,咱们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一个人能持续提供物资保障,是吧!”
他着意最后解释的那句,周格明白,接下来要赡养没有养老金的母亲,她的吃喝用度、医药看病……她自己的生意还在泥泞里,风雨不明、裹足不前。
一口气是好争,争气带来的后果不好承受。不能真的像唐致那样,匹夫之勇。
周格沉默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杨帆。
他伸手来拍了拍她手臂,“你好好干,我照常上班,咱们家我负责保障日常生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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