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也能对着父亲颐指气使?”
裴次辅冷笑一声,拍了拍衣领,“娘娘教训得是。”
“行了。”
裴淑仪将猫儿抱起来,温柔地抚摸着它背部的毛发,“父亲说的话本宫心里记着,只是如今我们裴家树大招风,事情不能做得太绝,父亲心里也要有数。”
“这是自然……”
裴次辅躬身行了个礼,“前朝官员是不能在后宫逗留太久,以免他人说闲话,微臣便先行告退,娘娘保重身子。”
工部的官员近来正在商量着如何修建养心殿的庑殿顶,隆康帝于是暂时搬至了别处处理政务,先帝未曾龙驭宾天时,喜欢待在皇城一角的南华苑跟随天师廖重真修仙问道,隆康帝也如法炮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逐叹了一声气,经历过宫变加三个月围困后,朝中死了一小半的官员,时至今日,多轮调配也没有填补上缺口,春闱将至,内阁有意扩招,但年初到处战争,也不知还有多少考生能如期进京赶考。
“贡院的号子搭好了吗?”
“没呢,被火炮一轰,没几个号子还幸存,他们正商量着要不找几个书院凑合,要么先延期。”
裴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看着办,对了,前线不是说要建战船,拨款了吗?”
“呃……”
户部的一名官员顿时熄了声,支支吾吾道:“钱都拿去修皇城了,至于造船,年初核算开支的时候就已经超了几千万两,实在是拿不出来。”
“若是想造船,皇城的修建就得先放放,只是得委屈陛下和诸位娘娘们。”
那名官员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水,苦着脸道:“不过依下官来看,大人啊,要真这么办,陛下那里可不好交代啊,次辅大人怕是也不会同意您这么做,自古以来,可没有那个王朝的都城皇宫破破烂烂,要是闹到陛下跟前,大人您该怎么办?”
“呵。”裴逐面露讥讽,“皇城修建得再富丽堂皇,说到底也只是一间用来遮风避雨的瓦房罢了。归根究底,你们还是怕钱落不到自己手中,你我都是在户部当值的人,这些年,财政往皇室开销倾斜了多少,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这……”与他交谈的官员心神一颤,连忙低下头,惶恐道:“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您还是饶下官一命吧。”
裴逐冷下脸,不再说话,他想着回值房去给季时傿写封信,然而提笔的时候却一个字都写不下来,仔细一想,他父亲说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若是因为战争就耗光了家底,那未来的几十年,别说寅吃卯粮,恐怕要穷上几代人,不若休养生息,他日好东山再起。
况且季时傿也不需要再东征西战,可以留在京城,不正是一举两得吗?说到底他身不由己,世家大族出身的人,终究一辈子要为其所累,他没法不为自己家族着想,如今好不容易扶持着隆康帝登基,多年的谋划可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再者,就算他再怎么想帮季时傿,户部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朝中也并非他一家独大,左右制肘,他也无能为力。
方才说话的官员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大人,您看怎么办,前线也不是第一次催了。”
“问我做什么,将才你不已经把话说完了吗,我要是真力排众议给西南驻军拨款造船,只怕不知道有多少双手先将我撕了。”裴逐嗤笑一声,“怎么做用得着我教?”
“可是……大将军那边我们也不好回话啊。”
“难道皇城不要重建,京城不要维修吗?陛下登基几个月,开支用度一直缩减,君王的脸面还比不上一艘船?”裴逐放下笔,犹豫了一番道:“若是国库有钱,自然少不得他们的,只是事实如此,没有就是没有,再讨我也挤不出来。”
官员点点头,叹道:“下官明白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诊治,梁齐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过程艰辛耗人心神不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反噬。
温玉里拔下银针时梁齐因抽搐了一下,面色发白,“好了?”
“嗯。”温玉里将放置银针的布包收拾好,“三日后还需要施针,药不能断,这几日是否时常耳鸣,时常看不清,还浑身僵痛?”
“是。”
“正常现象,忍着。”
梁齐因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明白,徐大夫的学堂开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温玉里转过身,“对了,刚施完针不宜伤神多思,这几日世子要多休息。”
“我知道,多谢徐大夫。”
梁齐因拉下衣袖,遮住伤痕斑驳的手腕,门口的陶叁走下台阶,将温玉里送出院落后返回道:“公子,我听说南疆来了消息,西洋人暂退沙岛,吃了好大一个鳖。”
“鏖战一场,只怕前线的补给要运转不过来了。”梁齐因喃喃一声,抬头道:“户部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没听说,应该没有。”
梁齐因神情凝重,半晌开口道:“南边的生意做不成便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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