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道:“自明日起,我便时时守着你,陪你将身子调理好。”
季时傿眉心抬起,盯着他道:“怎么,你是想要小孩?”
“……”
梁齐因哑然了片刻,忽然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哪有这个意思,气血不足伤的是你的身体,手脚冰凉不说,更会时常腹痛难忍,我说陪你调理,是不想你以后总难受,跟孩子不孩子的有什么关系。”
“哦。”季时傿摸了摸额头被他碰过的地方,“是我想错了。不过既然说到这个,那你喜欢小孩吗?”
梁齐因顿了顿,“谈不上,我只喜欢你,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孩子什么的,也是因为你我才会爱屋及乌,所以有没有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如果有,我也会因为那是你的血脉,而尽全力去做一个好父亲。”
“这般。”
季时傿点点头,这话说得还挺深得她心。
梁齐因又问道:“阿傿,那你呢?”
“我啊,拉倒吧,我自己都混成这德行了,干嘛生孩子让她遭罪。”
她话里满是自嘲之意,待梁齐因不满地看向她,捏着她虎口的力气加大了些,季时傿才认真道:“说实话,我想象不出来我做母亲是什么样。”
梁齐因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有点难以想象。
“不过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我希望四境已经安定下来,世上不会再有战乱,百姓得以安居乐业,那么她的一生都在见证自己的国家逐渐强盛,既不至乐而忘忧,也不必颠沛流离。”
季时傿柔声道:“那或许是我能送给她的,最好的见面礼。”
梁齐因望着她,目光深深,半晌道:“一切都会变好的。”
“是,一切都会变好。”
————
十月,秋风萧瑟,白露为霜。
北地开始大面积下雪,草地积雪深深以至膝弯,边陲小镇的游民不得不停止了放牧,棚子下厚重的草木越堆越高,却仍旧抵御不了早冬的突袭,渐渐有牛羊开始受冻死。
繁华的都城内已经有许多卖炭翁游走在街巷,内廷太监们正在给各宫分发炭火,北地献上的狐皮毛绒经成元帝过目后,赐给了肖皇后等受宠的嫔妃们。
暖阁终日热气熏腾宛若夏季,冬日无甚趣事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太后寿诞请的那些戏子便一直养在宫里,每日供各宫主子们观赏取乐,也算闲适。
京中近来掀起了一股热潮,也是从寿诞那夜之后开始的,无数文人才子,争相从西洋商人那里代购“叆叇”。因其质若琉璃,光滑易碎,配戴者极须注意仪态,使得人平添一种斯文端方的气质,再者价格昂贵,更像是一种另类的身份象征,便渐渐在世家贵族中流行起来。
梁齐因时隔多日回到庆国公府,如今找他求画的人数不胜数,他基本能回绝的都回绝了,除了成元帝的实在推脱不掉,但梁齐因也不想费功夫特地给他画个什么,便打算到书房随便挑幅少年时的画作送进宫去。
这一入后院,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他从未在府上见过的女人。
不是中原人的长相,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颧骨也高,头戴轻纱,两耳挂着夸张华美的耳坠,赤着脚,纤细的脚踝上系着金链子,走起路来铃叮作响。
那人也似乎不太懂中原的礼仪,见到他什么也不说,掩唇笑了一下,便倏地跑开了。
梁齐因匆匆瞄了一眼,随口向旁边的陶叁问道:“方才走过的是谁?”
“哦那个啊,是国公爷前段时日新纳的十三姨娘,好像是个胡人。”
作者有话说:
溺爱
十月初四, 都察院申行甫等人同六科的几名给事中联合上书请求成元帝废立太子,成元帝准允了他们的奏请,五皇子赵嘉铎被褫夺东宫太子之位, 另立为庆王,即日前往麓原封地。
赵嘉铎无令不得离开麓原,而他的生母李贵人则终生被囚禁于偏殿,母子俩再无可以相见的机会, 另七公主赵嘉乐则改由生育九皇子的茹嫔养在膝下照顾。
关于李氏的祖地江南的田产房屋以及产业,因为数额庞大, 成元帝打算差人去清算, 赵嘉晏上书过一次被驳回, 端王门下的几个官员也在跃跃欲试。
如今朝中成年的皇子里,除去身有顽疾或早就至封地成家立业多年不归的皇子外, 只有端王赵嘉礼和楚王赵嘉晏。废太子一走, 朝中风向统一, 毕竟端王生母是皇后,舅舅是尚书,而楚王什么都没有,庆王刚离京没过几日就有人陆续开始请立新太子。
由于太后的寿宴办得很好,负责寿宴的肖皇后与端王被重赏,端王虽还不是太子,实则与太子已经别无二致, 只是还差一个名分,而这个名分也必定会落到他头上。
端王党正是确信这一点, 近来才越发嚣张, 他的党羽也已经排挤赶走了许多人。
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哪怕成元帝先册立了庆王为太子, 赵嘉礼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因为当年成元帝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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