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的。”
“他不信,非要逼我说出仙君到底在利用我们做什么事。”
“我说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藏松口吻无奈,“那是高高在上的神仙的事,我猜测不出,也不敢妄言。”
“他又重复逼问我北辰仙君那个完美的爱人到底是谁、可能是谁。我如果不说,那个发狂的疯子就要杀我,命悬一线,我只好瞎编乱造。”藏松扯起嘴角,“我说,兴许是北辰仙君这几千年来爱过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在他心中留下了点好印象,那些印象共同拼凑出了一个形象,那个形象就是北辰仙君的爱人——”
“他满脸不解,显然没懂。”藏松半笑不笑,“我只好又对他解释,‘很多人,你、我,都在其中,还不懂吗?’”
“他的爱人,叫做苍生。”柳韶真缓缓接过了话。
藏松露出个赞扬的表情:“还是你通透。”
柳韶真道:“几百年全用来想一件事了,能不通透么。”
他们研究了北辰仙君那么久,连每点不起眼的传闻轶事都烂熟于心,他们知道北辰仙君会尽力保护能保护的每一个,早在江月白还很年少的时候就是这般行事的——破境斩天的大胆计划为每个牵扯其中的人都安排好了后路,为弟子们留下了神兵利器、为师兄留下了坐上尊位的机会、为保师妹魂魄不碎不惜耗尽修为
只为做到当初那句“不负苍生每一个”的誓言。
“苍生包括很多,不仅是淳朴的人和高贵的仙,是这个世界的全部,”柳韶真缓缓说,“妖魔鬼怪,甚至魂魄,也都在其中。”
“还记不记得当年跟着仙君身边的小草?”柳韶真道,“他其实只是个连魂魄都碎了的执念,旁人根本看不到他。”
江月白那时每晚说要和小草一起睡,柳韶真的两个徒弟都疑惑万分,怀疑那位岱公子是不是生了什么幻症?还是说要拿一根小草放床边睡?
她们担忧地汇报给自己师傅,柳韶真却让她们不要声张。
“我起初也看不到他,但我能察觉到北辰仙君身边的魔气,我那时喊仙君出去喝酒,仙君总要看一眼身侧,我就明白了,”柳韶真讲着往事,“后来仙君把稳固魂魄的灵药混在食物里,做成面给他吃,可他只是一缕执念,根本吃不了东西,勉强碰了几下,终于能显出身形了。”
藏松手指摸着下巴,似乎在努力回忆当年。
“仙君买回金玉满堂那晚,我在屋外看着,仙君把金玉满堂的镯子在他手上试戴,都要另一只手在下面托着,”柳韶真说,“因为他的身体虚影根本戴不了镯子。仙君如果松了手,那镯子就要掉地摔碎了。”
藏松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见到那个小草时,他的魂魄已经很稳固了,修为也很高,所以是老师在为他输送灵力吗?”
“没有,”柳韶真说,“仙君对他很差,态度淡漠,有时候几乎会忽略他,和别人该做什么做什么,让他痛苦得不行。”
“为什么”藏松略有疑惑,“既然老师会保护每一个,怎么会对他那样冷血无情?做伤他心的事?”
细细想来,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神明的补偿,只有那个小草似乎完全没有得到,他当时一度以为对方是老师极度厌恶的人。
“你不懂吗?”柳韶真笑笑,“连魂魄都碎了的死人根本救不活。残存的执念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爱而不得,有愿未遂。越折磨、越痛苦、越纠结、越怨恨,执念才能越深,执念越深,才能用这种形式继续‘活着’。”
“几千年来为仙君而死的痴人太多了,那样跟着仙君的亡魂执念也太多了,”柳韶真说,“他们为仙君而死,所以仙君的补偿是让他们长长久久地活。”
执念的存在需要执念本身。
得偿所愿死而瞑目,执念就彻底散了。看着心上人自在逍遥,继续感受着求而不得,才能永远地存活着。
“也许仙君记得它们生前是谁,也或许早就记不清了,但仙君知道怎么保护它们。北辰仙君的风流逍遥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柳韶真缓慢地说,“你能明白么。”
“北辰仙君不会不爱任何一个。”
藏松皱着眉头,若有所悟。
他的确听过许多心愿圆满后怨魂就散去的故事。
他又想起在大漠时,自己好像问过那个小草:“为什么你总因为心上人不爱你受伤,魂魄反而更坚固了?”可对方自己也回答不出来。
他那时很不解。
如今全想明白了。
亡魂执念自己不知道自己只是执念,还以为自己仍是求不得的痴人。
也许江月白离开后,思念着他的亡魂们,还会因为求不得的执念与见不到的想念而存在得更久——长长久久地活着,是神明对它们最后的护佑。
神明的仁慈是爱,神明的残忍也是爱,
只可惜他们几百几千年才读懂。
告别柳韶真后,藏松回到门派重立了北辰仙君的雕像。
再翻看北辰仙君留下的书卷文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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