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足够有震慑力。
不论三界何方高人,闻之定要让路。
穆离渊活了几千年,对“天机特使”有过耳闻。
特使隶属于天机组织,这是三界最神秘的组织,独立于仙门之外。
天机密使之间从不以真实身份相见,除非是取命的惩戒。
“玄衍仙尊,如果还想继续做你老师的学生,”穆离渊压低了声音,“就别做这种蠢事。”
被这场动乱吸引来的众人纷纷因为这个名字而倒吸冷气,瞠目结舌。
玄衍仙尊是当世最有君子之风的仙门大能。
此时怎么会直接暴露身份,在人界大开杀戒?!
藏松紧闭双唇不说话,下一刻却毫无预兆地翻腕!
将要抽向结界的一鞭狠狠抽向了对面人心口!
穆离渊没躲。
胸口骤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好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啊,”江月白不在,藏松说话毫不客气,“蹲在这里给你主人和你主人的情人看门?”
听到这句话,穆离渊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和怒色。
“对,”停顿片刻,穆离渊点点头,“我是,又怎么样呢。”
胸口的血痕在魔息里渐渐愈合,穆离渊单手扯了一下沾染血迹的衣领——像是杀戮开始之前松一下碍事的束缚。
“你想蹲在这里还没资格,”穆离渊反而笑了笑,“不是吗。”
藏松脸色骤然一变。
紧接着直接召出了寂灭琴,音波在琴形还没完全显出前就已经破风而出!
穆离渊侧身闪过了刀片般的数道琴音。
琴音猛势不减,急速向前——
结界屏障霎时间被刺穿了无数裂口!
黑色魔雾虚影同一时刻从穆离渊五指间伸长,猛地包裹住了藏松全身。
穆离渊身形飞速闪到藏松身后,扳着单肩把他狠狠压在了晃动的结界屏障上!
“你们这些脏东西”藏松在浓郁的魔息里呼吸困难,“也配在老师身边”
穆离渊掐着藏松的手指猛地用力,这一下几乎是下了杀手!
但下手的同时他自己反倒先喷出了一口血!
虽然魔族与仙门术法他全不在话下,但奈何魂魄是虚弱的——这是最致命的缺点。
他的能力可以把别人一击毙命,但他根本撑不到把别人毙命的时候。
温热的鲜血流到了藏松的侧脸。
藏松觉察到了这点异样,立刻挣脱禁锢翻身,想要趁机结束这个极度虚弱的性命。
可身后靠着的结界猛然坍塌!
如同坠入深渊一般。
重重摔在了尘土里。
拉长的寂静,
撕裂般的耳鸣,
而后是草长莺飞的温柔声响
“和安,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江月白喊了他的小名。
藏松浑身一抖。
他从泥土里艰难地爬起来,对视上江月白的那一刻——
是愤恨,但更多的是奇怪的恼羞成怒。
他从小是谦恭有礼的学生,长大后是高风亮节的尊者。
他这样一个完美的人,现在居然把自己最狼狈、最邪恶、最不能入眼的一面展现给了老师!
他不想活着了。
但这一刻他更想让老师也死。
这一切的错都是老师的错。
如果不是老师正邪不分、自甘堕落,他也不会屡次失态、屡次发疯、一次次葬送名声。
同归于尽最好了。
反正活着也是求而不得。
结界融化了一半。
符文密布的屏障仿佛坚冰融化一样流淌着水纹般的残破灵息,在半空飘开流光溢彩的雾气。
奇异美景震撼着无数被此处动乱吸引而来的人。
惊叹的、不解的、窃窃私语的
离得很远,却围得密密麻麻。
江月白坐在池边,衣衫松松垮垮,露出的脖颈与手腕还流着水珠。
水雾氤氲,微垂眼睫下的双眸也含着雾气。
和周围没有完全融化的幻境一般,虚幻得失真。
藏松站起身,整好衣冠。
而后恭恭敬敬向江月白行了礼,语气僵硬:“学生有公事在身,惊扰了老师雅事,还请老师宽谅。”
江月白道:“宽谅,当然宽谅。”
这几个字的尾音里有极淡的笑意,像在配合一个说谎的学生,“什么公事呢。”
这点温和的笑意像针一样刺穿藏松的尊严。
“惩戒,”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不义之徒。”
江月白把手里的茶放在池边石桌,低头挽了一下垂落的袖口。
“他已经是要死的人了。”
柳韶真站在江月白身后。
中毒之人理应面色惨白、双唇黑紫、浑身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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