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海花瓣的幻景全都消失了。
可他怀里冰凉的身体并没有消失!
“一千年前,他跪在我面前求我,让天谴惩罚他来受,他愿意用命换,我答应了。”
“可他很不听话,一次又一次不顾后果地逆行光阴卷轴,一次又一次去找他答应放弃的东西。”
“我只好把他捆在这里,重复一遍他上次骨肉融化的死法来惩罚他。”
江月白浑身席卷过一阵恶寒,话音颤得厉害:“你不是说我们两个挣脱出各自的困境就可以相见”
天道仍然笑着回答:“这就是你们的困境啊。”
“你的困境是‘曾经’。”
“而他的困境,就是你啊。”
江月白心头一片空白。
“上一次天劫时我让他选,他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你拯救苍生的愿望,这次我让他选,他还是做了一样的选择,选择圆你拯救苍生做英雄的愿望。”
“你以为这个换取山河器里无辜性命的游戏机会是从何而来的呢,嗯?北辰仙君。”
江月白整个人像是被坚冰冻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他还和一千年前一样,接受惩罚前求我让他再见你一面。”
“方才的狂风幻境里,他吻你的时候哭了吗,说了什么遗言?”
“有没有后悔当时没多听他说几遍。”
天道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
江月白在这字字如刀的话里流了血。
——他的心脉终于在这个狠毒的幻景惩罚里裂开了伤口。
天道的口吻里带上了胜者的傲慢与不屑:
“怎么样,亲手杀了爱你的人,心会痛吗,北辰仙君。”
“他还坚信你一定会赢呢,会再一次名扬天下。”
“可你还有能力继续和我玩下去这个游戏吗。”
“还敢吗?”
江月白紧紧抓着穆离渊后背的衣衫,深深呼吸着,手指失控地剧烈颤抖。
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但浑身的伤口还在流血。
血是温热的,顺着江月白的指缝流,一点点残忍地提醒着他逝水般一去不返的体温和生命。
江月白垂下了头,埋在怀里人的肩膀。
那些血淹没了他的面容和长发,又滑下他的手臂,随着身体的抖动一点点滴落,在身下汇集了一大堆触目惊心的鲜红。
“不敢了”他说。
低哑的喃喃仿佛在后悔自己认输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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