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趁着喘息间隙一把揽住江月白,飞身而起,掠过重重叠叠的人海,落在湖面停着的画舫。
船身被烈火烧断了一半,逆着红光的人脸极度凶残阴郁。
“随风,你出剑是要杀魔尊,还是要帮他挡杀阵?”洛锦倾身按着江月白的肩膀,把他压在断裂的船板,“你们在结界里待了整整半个时辰,该做的都做了吧?怎么,他是尺寸凶猛还是技术高超,让你这么快就芳心暗许?要你这么护着他?”
江月白感到洛锦这回动了真格,强烈的灵流顺着皮肤接触的地方漫开,把他压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他只是故意那样说,刺激你罢了”烈火烧到了这半侧船,江月白的靴子都已经着了火,小腿一片滚热,“他什么都没做”
洛锦完全不在意火烧,左手仍然死死按着江月白,右手动作粗鲁地撕了他的衣衫!
江月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洛锦狰狞的笑在火里晃动着,“我不放心啊,我检查检查我的人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这么一副厌恶的表情,是觉得我连看一眼你都不配吗?”
“你别这样”江月白喘着气。
被火燎着的衣衫一撕就烂,洛锦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眸底映出了大光|裸肌肤的颜色。
阴森地牢里滴落了一滴脏水,砸在江月白的手背。
“你别这样”江月白滚着喉结,“该解释的,我往后都会解释清楚”
“那你不如,现在跟我解释解释,”萧玉洺两只手一起握住江月白圈着牢门栏杆的手,防止他离开似的,“你为什么流这样多的汗。”
江月白抬起头,一滴汗水从发丝间滚了下来,顺着侧脸流:“小圆在哪里,说完我就走了”
“为什么要走,”萧玉洺紧紧握着他的手,额头抵着牢门栏杆,闻着江月白身上的淡淡汗水气味,忽然换了个称呼,“师兄,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江月白:“什么话。”
萧玉洺的视线跟随着江月白脸侧的汗,一起缓慢地滑到颈线,最后结束在衣衫下看不见的地方。
再抬起眼时,看到了江月白沾湿了的眼睫和碎发。
这张出尘绝世的脸,不适合沾水,不论是泪水,血水,还是汗水。
就像冷峻的寒冰不应该化开,融化成荡漾着颜色的春水。
这太恍惚梦幻了,勾引人心的美,很不像江月白。
又无比像江月白。
“那年我把你从醉仙窟搀出来,抱你去湖水里洗澡疗伤,你浑身也是这样的汗,全都湿透了,”萧玉洺第一次用这样缓慢、这样认真的语气说话,“但我其实根本没有给你洗身上的情毒和酒毒,也没有给你疗伤。”
“嗯别提旧事了”江月白含混应着,但似乎又被什么干扰了思绪,一时没有再说别的。
“我就只是在水里抱着你,像小时候抱着你睡觉一样,”萧玉洺看着江月白汗水密布的脸,目光却是飘忽的,“但我那时候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呢,”江月白打断了他,“你想说什么。”
萧玉洺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江月白的眼睛:“所以你当时给了我一耳光。”
江月白没说话。
“很疼的一巴掌,”萧玉洺说,“半张脸都在渗血。”
“我记不得了。”江月白有些心烦意乱,深吸口气想要抽回手,“太久的旧事了。”
“你那时候意识不清,昏昏沉沉的,”萧玉洺继续缓慢地说着,“但你还是能感觉到别人身体的异样。你现在呢,有没有给那个人一耳光。”
江月白呼吸越来越粗沉,无意识脱口而出:“哪个”
萧玉洺的瞳孔骤然缩紧了,猛地拽过江月白!
江月白毫无防备,额头撞在了牢门的栏杆上,几乎与萧玉洺的脸撞在一起。
“哪个,”萧玉洺背光的笑颜在披头散发下像疯了的厉鬼,“好一个‘哪个’,北辰仙君真是心怀大爱,一次能陪这么多人呢,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百忙之余还能分一寸神体给我”
“现在是洛锦最没空防备你的时候,等他解决完了日月湖上的麻烦,马上就会继续控制你的灵脉,到时候你想告诉我小圆在哪都说不出口!”江月白掌心下的栏杆被汗水浸成了湿黏的,手却因为被对方握着而无法挣脱,“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个样子。”
萧玉洺仍然一点不急的模样:“我什么样子?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别闹了,现在是胡搅蛮缠的时候吗,”江月白耐心耗尽,口吻里带了点训斥的意味,“你懂点事。”
“我很懂事啊。”萧玉洺紧紧攥着江月白的手,隔着一道栏杆与他额头相抵,“那年你教训完了我,我就再没有碰过你了,没有再拉过你的手,没有再用过你的东西,没有再主动找你说过话,后来我离开青崖山很多年,没有给你写过一封信。”
江月白似乎在听,也似乎没有,微微垂眼沉默着,神思仿佛已经根本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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