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吸了一口气,却呼不出来,抓紧了椅子扶手才强忍住抬脚踹人的冲动。
他说不出话,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仰身闭眼靠在了椅背。
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潮热湿暖的温度格外清晰,江月白呼吸都开始困难,手指顺着穆离渊的长发摸索,用力抓住了他的后颈,沙哑道:“起来”
穆离渊没有起身,甚至更为认真,右手扣住他另一只手深情地指节相交。
江月白狠狠扯住穆离渊的发尾,一把将他拉得仰起了头!
穆离渊被迫抬起脸,喉结顺着拉长的颈线缓缓滑动,月光透窗而入,照亮他眸底的湿气氤氲和唇角溢出的晶莹。
江月白喘着气,冷笑了一声:“能耐不小啊。”
松了穆离渊快被拽散的长发,江月白踢开椅子站起身,三两下整好了衣衫。
行事相处他还从未体会过主动权落在他人手里,虽说是享受,但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失控,这对他而言是不可饶恕的冒犯。
见江月白脸色不佳,穆离渊没敢起来,跪在他身后问:“师尊不满意我吗”
“我的剑不在身边。”江月白转过身,冷声问,“你的呢。”
“师尊”穆离渊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做这些前说过一句“师尊要杀我也没话说”,他赶忙膝行向前,拉住了江月白的衣摆,摇了摇头,“不要。”
“刚才豪言壮语,”江月白垂眼看脚边人,冷淡的语调里掺杂了一丝带笑的嘲讽,“现在又贪生怕死了。”
穆离渊松手,低下了头,声音里透出了点难过和绝望:“没有,师尊怎么惩罚我都行”
莫名其妙地,江月白忽然觉得逗这个人玩也挺有意思。
“别装可怜,”江月白说,“有这功夫想句遗言。”
“用剑会流血,很脏的,”穆离渊仰起头,挪近了些,看着江月白腰间小声说,“师尊把衣带解下来给我就好了。”
“”
江月白几乎想踹他:“你自己没衣带吗,上吊还要用我的?”
“用师尊的衣带,”穆离渊一本正经地解释,“才算师尊给的惩罚。”
“惩罚。”江月白点点头,“对,是该好好惩罚。”
江月白抓住脚边人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按在了桌上!
写满诗句的纸张错乱翻飞。
穆离渊伸手把飘散的几张抓了回来。
“几页诗这么宝贝。”江月白觉得好笑。
打翻的砚台墨汁四溅,顺着穆离渊的长发流淌,又蜿蜒滑过他的侧脸和颈肩,他想要撑起上身,却被江月白按住了肩,只得重新仰躺回去,喘了口气:“这些纸页是我给小圆做的诗册,还没来得及装订”
江月白随手拿了张:“愿我如星君如月”读到一半便把这张纸扔在了穆离渊脸上,“他小小年纪就教他这些?”
“只这一首,其余都是儿诗,真的,他从小看的书都是我亲笔写亲笔画的,措词用语都很注意,没有少儿不宜,”穆离渊解释,“这首是例外。”
“不该有例外。”江月白说。
“他总该了解一下父母爱情。”穆离渊狡辩。
“可以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花言巧语,”江月白指间忽然翻出了一把匕首,捏住了他的下巴,“我看你一点也不怕死。”
“怕!当然怕”穆离渊攥住江月白垂下的袖子,“师尊下手轻一些,我恨怕疼的”
江月白单手推开了刀鞘。
穆离渊立刻闭上了眼,双手紧紧抓着江月白的袖子。
江月白手起,却没有刀落。
而是用刀尖蘸了墨。
冰凉的刀尖缓缓触到穆离渊闭垂着的眼睫。
穆离渊身子猛然一僵,不敢动了。
江月白说要杀他,他并不怕。
可江月白若是要毁了这双眼睛,才是真的生他的气了——没了这双眼睛,他于江月白而言就再没任何吸引力了。
“怕了?”江月白问。
“我错了”穆离渊不敢睁眼,“我做错事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江月白嗓音柔和了些,“放松,很快的,不会有多痛。”
穆离渊半晌没说话。
片刻后,他很认真地问:“如果没了眼睛,师尊还会要我吗。”
江月白的态度一直有些漫不经心:“要啊,没了双眼才听话。”
穆离渊小声说:“可我看不见,就成了废人,什么都做不了,走路都会摔跤。”
“没关系,我给你做条链子,”江月白按住他的手腕脉搏,缓缓说,“系在手腕上,你想去哪,我牵着你走。”
“真的吗?”穆离渊对江月白的这个描述很向往,抿唇开心地笑了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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