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被吸引着移动,流下腥红的魔液——这些是魔界传武九霄魂断石,每一块都足以抵得上数百件极品法器。
这九年来,穆离渊用换来的沧澜山雪山冰泉水滋养天魔血珀和魔石,已经将它们养成了仙魔合体,再无惧世间任何,哪怕是致命的仙门武器,也只会被它吸食殆尽。
他的身体变作了死生之花的容器,修为损耗生命,他不知道自己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灰飞烟灭。
但他必须要保证,就算没了他,天魔血珀也还能继续保魔界运转百年。
守护渊底血珀的四只黑鹰腾空飞出,落在穆离渊面前。
“尊上又受伤了?”默苏手臂还是黑鹰翅膀形态,收起时带起了飘旋的羽毛,“您的眼睛”
她记得对方离开前用琥珀碎片暂时复明了双眼,可以勉强看到模糊的东西,但如今那双眼睛却无神地注视着前方,浓密的眼睫一眨不眨,从侧面看去,厚重的眼睫间落上了一层来自渊底深处燃烧的浮灰。
“去把雪山冰泉取出来。”穆离渊嗓音低沉,但却并不阴鹜。
甚至还带着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愉悦。
“为什么?”默苏感到讶异。
雪山冰泉流动在深渊最底部的地脉里,时时刻刻滋养着天魔血珀,已有数年之久,这些年来,只往里注入,从没有往外抽取过。
穆离渊张开手掌,一粒小小的种子躺在他血渍干涸的掌心:“我要种它。”
这四个字说得很低柔。
默苏听得愣了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疑惑地望向那颗种子——
她记得那是什么的种子。魔界以前种过那种树,叫做“紫藤”。
“种它?用雪山冰泉?”默苏询问,“现在就要种吗?种在哪里?”
“种在血珀上。”穆离渊说。
默苏睁大了眼睛!
种在天魔血珀上!
还要用珍贵无比的雪山冰泉浇灌?
正常的种子要经历春夏秋冬风吹日晒,生长开花要数年之久。可若是用这种最奢侈最顶级的方法来种,当晚就能成树生花。
尊上既然这么着急要紫藤树长成,估计是有什么极度要紧的大事。
黑鹰们纵使有诸多疑问,也都不敢再问。默苏上前叼起那颗种子,四只黑鹰一同张开翅膀飞进渊底。
天魔血珀散发着黑红交错的幽光,如同一只遍布血丝的巨型眼球,在四下的魔晶的诡异响声里缓缓转动着。
盘旋的黑鹰影子映在血珀之上,默苏右手化作人臂,一股魔气从掌心喷薄而出,直直砸在血珀上方——四周的锁链一起剧烈跳动了一下,血珀顶部出现了一个圆形小坑,雪山冰泉从坑洼的缝隙里缓慢地渗出,逐渐填满了凹槽。远远看去,像是一块凝结在血水里的冰晶。
默苏松开紫藤种子,让它落进那一小汪冰泉。
晶莹的水滴霎时间如花瓣四溅而起。
种壳破裂,树芽飞速生长,无数花枝如曼妙的彩云向四面八方伸展飘散——
黑红翻滚的魔气里,淡紫如雪的花条格格不入,却又美妙夺目。
穆离渊微微仰头,他虽然看不到盛开的紫藤花,但他能闻到熟悉的花香。
他一步步走上锁链铁梯,花香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直到飘荡的藤条拂过他的脸。
穆离渊抬起手,折断了一根藤条。
又摘下了一朵花。
黑鹰们腾空而起,为主人让开空地,它们低低绕着血珀盘旋,不知道尊上究竟要做什么。
穆离渊屈膝跪坐在凹凸不平来回摇晃的锁链巨网上,将藤条与花枝放在面前空中悬浮着的魔石上。满头的长发随着他微微低头的动作也一同散落在了魔石上,发丝和那些花枝混在一起。
他右手一圈圈解下左手腕浸成血色的绑带,摸到自己身后的长发,用绑带将它们束起,好不打扰他低头做事。
默苏悄悄化作人形落在穆离渊身后,步履极轻地走近。她看到穆离渊的手指在那些花藤上摸索着——因为眼睛看不到的缘故,动作有些轻颤,但编织藤条的手法却半点不生疏,仿佛那些动作早已在脑海里重复过千百次,铭刻于心。
刚要出口的问句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了对方在做什么。
在编紫藤花的剑穗。
从前魔岭紫藤树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尊上编了无数个那种尖嘴,在紫藤树下、在深夜的案前、在摇晃的烛火里
那是穆离渊常年鲜血淋漓的手,为数不多温柔的时候。
默苏看着穆离渊束发低头的背影,觉得熟悉又陌生——他好像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尊,而是人间故事里,那种伏案认真用功的小弟子。
她不喜欢看这样的他。
“尊上”默苏在穆离渊身后问,“你还要去找他?”
每一次与江月白的相见,她的主人归来时都是满身惨不忍睹的伤。她不明白,既然对方那般绝情,何必再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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