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良久,江月白的手指动了动,御泽还没反应过来,江月白快速从他手里抽|出了手,捂住嘴猛烈咳嗽起来。
御泽:“”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御泽妥协了,“不说这些了,你歇着”
不论是真还是假,这咳嗽声总是让他心疼。
“怎么解释”江月白咳完的嗓音有些沙哑,“说我完全是利用他,他肯定接受不了说我待他是真心,他恐怕要强留在这里赔罪道歉仙气腐蚀魔体,折腾起来更是麻烦”
“是,是这个理。”御泽点着头,扶他靠回椅背,“你想的更周全些,是我欠考虑。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御泽走出云上仙宫,浓重的血雾扑面而来,像是迎头给口鼻灌了场闷雨,堵得呼吸滞塞。
夜色被染上暗红的脏,风里全是咸腥。落花受到魔气侵蚀,已经变作了满地粉色的污泥。
御泽心里奇怪:不是发了传音,怎么还在打?
难道传音没发出去?还是那几个好战分子光顾着打架没收到?
御泽满心疑惑地走下仙云长阶,忽然看到面前荡开一圈气流涟漪!
一道无色气门凭空展开,彩雾随风散,几位仙子从传送灵门中跨了出来。
“小白人呢?刚去剑心池没找到!”青芷话音带喘,往御泽身后看了一眼,“在这里面吗?”
“哎,他歇下了。”御泽伸手拦住了就要往里冲的几个人,问道,“什么情况了?”
“太惨了,实在看不下去了。”青芷提起裙摆,上面全是溅上的暗红的血,“医者仁心,我都忍不住想去救人了,但是根本挤不过去啊,那些小姐妹们的刀剑几百年没见血了,今天可算杀了个痛快”
御泽听得心惊胆战:“我我不是发了传音!让你们别下狠手!你们”
“别下狠手?”青芷抬眼,“打得太激烈,没听全,光听见后三个字了。”
御泽一阵头晕目眩。青芷已经绕开他带着仙子们冲上仙云长阶了,留下一句:“找小白有急事,过会儿再和前辈解释。”
“什么事?哎,等等,你们动静小点!”御泽转身追上去,“别给他吵醒了。”
仙子们的动静已经很小了,但问话响起在寂静的夜晚里还是显得焦急突兀:“小白!你和那个人是不是认得!”
御泽后脚赶到,想拦着她们,却发现江月白并没有在睡,而是坐在假山小桥边低头在水里洗什么。
“那人快不行了,说想要见你一面。”青芷走到近前,语气急促,“你去不去?”
“快不行了?”江月白动作一顿,将手帕从水里捞了出来。
又翻了个面放下去。
淡红的颜色遇水缓缓漂散,手帕不大,但江月白洗得很认真,指腹细致地抚过布料每一道纹理,再不紧不慢地将帕子压进水下轻晃着
不知是不是重伤的原因,每个动作都极其缓慢,透出些懒散。
青芷原本满心急躁,可目光落在那些晃荡开的水纹上,心情莫名跟着放缓,甚至还出了神——江月白的手,并不算一双温柔的手,因为那双手骨节分明,每根手指还都布满了剑茧。
但却让人觉出“温柔”这两个字。
这双手握剑的时候冰冷无情,但若是放下剑轻抚谁,也许并没有那般无情。
带着薄茧的指腹反倒比细嫩的皮肤更有一种冷冽的温柔。
“他不是那么厉害么,敢直闯境门,”江月白将帕子拧干,搭在了手边摇晃的小树枝上,神色没什么太大变化,“怎么会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小白你”御泽欲言又止。他觉得江月白这话听着不大对劲,似乎并不担忧,反倒有些失望?
他转头看向还在滴水的手帕,闻到了花汁的芬芳
好小子,还会装吐血了。
“他是很厉害,可交手没一会儿他就不再动手了。”青芷回过神,弯腰掬了一捧仙池水洗了洗手臂上的血,“就单方面挨打,那谁能撑得住多久啊。”
江月白好一会儿没说话,沉默须臾,淡淡道:“既然撑不住了,那就跟他说,让他回去吧。”
“他要是愿意回去,我们也不必来这儿找你了。”青芷甩了甩手上的水,叹了口气,“他不仅不还手,还求我们一定要把话带到,这”
青芷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仙子,“瞧他满脸是血,可怜兮兮的,大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是啊,早知是你的熟人,我们便不打了。”仙子们对上江月白看过来的目光,都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场面太混乱,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魔族要上来寻仇”
“不怪你们。”江月白轻声说,从水边站起了身,“他现在在哪。”
青芷表情复杂:“在境门外面跪着”
御泽大步走到江月白身侧:“我给你结护身结界隔魔气,你去见他一面吧。”
江月白问:“他伤得重么。”
“挺挺重的”仙子们回答得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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