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渊儿?”黎鲛收回长剑,猛地拉起云桦的衣领,“渊儿在哪?”
“渊儿”云桦冷笑着重复着这两个字,“也就只有你还把他当‘渊儿’,你要是知道他都对江月白干过什么事你还”
“我问你他在哪!”黎鲛第一次高声大吼。
“在灵海尽头”云桦笑着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指,“你去吧你看你能不能活着见到他”
黎鲛起身就要走。
云桦却突然抓住了她嫁衣的裙摆——
“好鲛儿!我们死在同一夜,也算‘死同穴’”他话音嘶哑,笑容扭曲,“不论生死你都会永远记得我的”
灵海彼岸是血腥残忍的混战。
但灵海尽头却是静谧悄然的月色。
穆离渊背对着远方的滔天杀戮,静坐在月下山巅。
暗红色的月如同一轮没有温度的巨日,将他的背影笼罩在血色的雾气里。
“他们怎么还在吵。”穆离渊抚摸着手里半朵花的花瓣。
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想念的人重逢在万里无人的月下。
可那些吵闹的修士还是不甘心乖乖死去,非要挣扎顽抗。
让他不悦。
“回尊上,”身后的侍从禀告,“似乎有人在带领修士们布阵阻挡”
穆离渊沉默一瞬,叹了口气。
他指腹抚过花瓣的轮廓,嗓音低缓:“我本想留故人一条生路。既然如此,就一起葬在这里做花泥吧。”
“师尊一定会很欣慰的。”他唇角微弯。
夜晚的冷风吹过,吹得他的笑容渐渐泛冷,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因为,他的指尖,触到了一点褶皱。
穆离渊的的身形僵了一下。
他的死生之花,永远妖艳动人,从不会出现褶皱。
他压抑着心底的慌乱,用手指去碰半朵花余下的两片花瓣,发现每一片花瓣都皱起了裂纹!
指尖猛地颤抖,一声细微清脆、却又格外刺耳的声音响在他手里——
这半朵死生之花
碎了。
穆离渊心内忽然一片空白。
良久的安寂之后,又猛地翻腾起怒恨的赤焰!
欺骗。
那个人
骗了他
那个人只是靠假死脱身,带走了那半朵真正的死生之花!
穆离渊五指猛然攥紧!
白色的花瓣彻底化作漫天的齑粉!
他从小就活在欺骗和谎言里、各式各样的谎言里、各种人编造的谎言里!
九年过去,他以为他已经不会再被谁欺骗,可还是有人利用了他的弱点,又一次用江月白掐住了他的软肋——
到底是谁?!
那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会知晓他对江月白的感情、还能一次次恰到好处地利用?!
是沧澜门还是玄书阁?
穆离渊忽然冷笑起来。
没关系。死生之花被拿走了半朵,可还有半朵在他丹府之内!
足够了。他要用剩下的半朵花,吸干所有人体内的灵息和精血!不留一滴!
既然仙门对他无情,他也不必再压抑忍耐多年的杀意!
他本身就是嗜血嗜杀的魔!他何必要忍!
死
都去死,就好了啊。
穆离渊猛然转身,翻滚的魔气冲破蓝袍,张扬得到处都是。
“杀,光,他,们!”
凭什么只有他的江月白死得尸骨无存!
他要让让这世上每个人都尝尝,灵体被吞噬干净、魂魄拼都拼不回来的滋味!
蓝衣侍从们也不再隐藏魔息,无数魔雾幻化的魔兽从山巅俯冲而下——
上古凶兽们被魔气刺激,疯癫发狂,在本就支撑不住的人群中冲撞奔腾。
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修士们刚结成的阵法被冲撞溃散。符篆灵文被血雨冲刷错乱,琴音被嘶吼彻底淹没。
“魔气!是魔尊座下的黑鹰!”修士们惊恐地喊道,“魔尊魔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穆离渊远远站在腥风血雨刮不到的地方,听着他们徒劳无益的嘶吼悲喊。
觉得无比美妙。
干涸的灵海再次被填满,变作汪洋起伏的血海。
修士们被击溃了最后一道防线,再无求生的力气。惨叫着的活人们被吸成了黑瘪的干尸,成排成排地摔进暗红色的血海里,如同无数漂浮着的枯枝败叶。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越来越弱,最后埋葬在阴风怒号之下。
万物逐渐陷入死亡的静寂。
穆离渊感到体内的死生之花终于吸满了灵息,在缓缓盛开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来自遥远天际一声清脆的剑鸣。
气如银雷斩层云,声如利刃破疾风,刺骨寒意席卷而来——
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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