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过这个人是云桦派来的双面叛徒,要故意告诉他虚假的信息,因为云桦清楚他的软肋。
但后来又否定了自己的怀疑。因为云桦根本不知道他就是穆离渊,又如何能针对“穆离渊的软肋”设计这一出?
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那句话:
“杀我现在就动手,别因为任何理由犹豫。”
他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背后起了冷汗。
觉得被人看出了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他的确因为这个人与江月白的几分相似,次次破例——若对方真的算计他,他早就败了。
但对方没有算计他。
给他的地图都是真的。
每次在他产生相似的错觉的时候,就又会发现对方只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一心只关心筹码和报酬。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九年的计划快要告成,心绪不宁屡生幻觉。
还是碰上了手段远在他之上的高手。
可若是后者,对方应当是个厉害角色,怎会轻易就死了?
“人死了,”穆离渊按捺着心底的不安,沉声问,“花呢?”
“花完好无损。”侍从捧上圆盒,快步上前,“在这里。”
穆离渊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
想来是他这些年算计惯了,才觉得所有人都在算计他。
也许那句话并不是什么算计,只是个濒死挣扎的威胁——越是说不怕死杀了我,越是想要告诉对方,我不想死,相信我。
穆离渊拿回那半朵花,抬起头,望向看不见的月光。
他感到灵息在渐渐汇聚,体内的花抽枝展叶,发出极轻的声响。
晚风咸湿,全是血的味道,痛苦的惨叫还在远方继续。
等那些吵闹的人都死了,山河明月升,夜深无人时
死生之花绽放的那刻——
他就会和他的江月白,重逢。
云桦伸手握住身前的剑柄,想要把剑拔|出来。
但受伤的左手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周围混乱奔跑的人潮里,没有一个愿意停下来看这个被钉在地上的人一眼。
任凭云桦如何叫喊。
这里的惨叫声太多了,早已把他的声音淹没。
不少修士甚至直接从他身上踩踏而过。
云桦脏腑破裂,七窍涌血。
他在血红的视野里看到近在咫尺的沧澜门云船。
他明明就差一点就能登上云船,拿到宝灵坛!
却被各式各样的人和事阻拦干扰!
他好不甘心
为何他每次都是这样缘悭命蹇!从得不到上天眷顾、只会遇上坎坷!
“师兄”
他忽然听到一个细弱的女声。
他想要转头去看,却根本没法动弹。
剑身凶狠地刺穿了他的腹部,每做一个动作都撕裂的疼。
“师兄”一袭红衣逆着人群而来,扑跪在他身侧,“师兄,是我!”
云桦艰难地抬起眼,看到黎鲛满脸的血污,染脏了红妆。
“鲛、鲛儿?”他惊诧万分,不敢置信。
但惊讶的喜悦只一闪而过,随即便被羞恼代替。
他前不久还风光无限地在黎鲛面前许下承诺,转眼之间就以这样落魄的姿势被困在这里。
黎鲛是来做什么?
看他笑话吗?
“师兄,我把宝灵坛抱出来了!”黎鲛掀开衣襟,露出红衣下宝灵坛的一角,努力在周围的嘈杂里提高声音,“宝灵坛里不是有灵息吗!师兄用了宝灵坛的灵息,就可以带我们出去了!”
宝灵宝灵坛!
云桦猛然回神!
黎鲛居然真的是来救他的!
也难怪。
当今世上,若他这个第一仙门掌门人都无法逃出生天,这里的其他人更无法带大家杀出生路。
唯有自己!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黎鲛都已经屈服于自己,谁不想继续做天下第一人的妻子?他心道,看来女人都是嘴硬心软,到了危机一刻,才终于认清内心。
“好鲛儿快”云桦努力撑起上身,断断续续地说,“帮我把把这剑拔|出来”
“好。”黎鲛连忙伸出双手握住剑柄,向上用力。
剑却纹丝不动!
穆离渊方才所用的力气太大,剑锋已经深深扎进地底的泥土岩石,根本无法拔|出分毫。
“师兄”黎鲛焦急地摇头,“我、我拔不出来!我不行”
“你就不能”云桦有些急躁,但又深吸口气,语调和缓了些,“这样鲛儿,我告诉你宝灵坛上的封印怎么解,你解开封印渡灵力给我”
“好!好的!”黎鲛连忙扯开自己的嫁衣,双手捧出宝灵坛,“师兄你说!”
“棋开入阵,上行三七,下入二六”云桦呛了口血水,“星盘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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