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睫,视线掠过众人,落在一名黑衣修士身上。
对视一瞬,江月白轻声说:“你来了。”
周围的修士闻言,皆顺着江月白的视线所向望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修正抱剑倚在石壁上,面纱遮挡,只露出一双眼眸——眸色格外深邃,好似寒潭里倒映的晚星。
“是啊。”黑衣男修没有移动步子,甚至没有从倚着的石壁上起身,嗓音低沉到近似慵懒,“不想见我吗。”
周围的修士都看得一头雾水:这人是谁?竟能让北辰仙君主动停下来打招呼?
居然还不起身行礼?!
“哎!不是,你说清楚,你要送谁啊?”苏漾挤开人群,从后面追上江月白,“我们哪个也不需要啊”
他、云桦、秦嫣、晚衣都早已有了各自的本命兵器,哪个人都不需要这张琴,除非是送给别的修士。
“到底送谁的?干嘛遮遮掩掩”苏漾对江月白的态度和行为感到不解,这几天江月白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问他去见谁也不说,有时反倒答非所问地冒出句——“你觉得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花。”
苏漾头一次见江月白对这种事感兴趣,稀奇得不得了,好奇地打趣江月白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仙子,偷着跟人幽会所以才早出晚归。
但每次的调侃刚开个头就会被秦嫣给打断,最后变成他们俩的骂架。
“噢晓得了!”想到此处,苏漾眉头舒展开,搂过江月白的肩膀,“送女修是吧!你到底看上了哪家的仙子啊?别藏着掖着啊,倒是领过来给我们瞧瞧嘛!哎!走慢点,等等我”
几人追随江月白离去。
穆离渊缓缓站直了身子,转过头,视线一直盯着江月白怀里抱着的琴。
碧玉朱漆,如美人般的一张琴。
穆离渊本就深邃的眸色逐渐变得更加阴暗,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间细细密密散开,像是虫蚁在爬。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女修。
能让凉薄风月的江月白动心。
春夜静谧,江月白独自抱琴而出。
离开洞口前,一只手拦住了他:“药效只剩最后一天了。”
秦嫣红色的裙子染上了些灰尘,整个人像花朵掉了点颜色般暗淡:“你真的能接受得了?”
秦嫣帮江月白炼制的禁药能恢复所有内力修为,但毒性极强,灵脉的伤损不可复原。
江月白本就因为灵元衰竭时日无多,还在服药期间不计后果地耗费灵力。秦嫣根本不敢想象药效过后,江月白的身体会烂成什么样子,还能撑住几时
“秦峰主,”江月白轻声说,“谢谢你。”
秦嫣皱眉:“谢我。”
谢她什么?
她来沧澜山这些年基本没为沧澜门做过任何事,说是来当医药师父实际我行我素没正经收过徒弟,她人生前十几年太过任性妄为,得罪了不少人结了不少仇,江月白愿意给她一个庇护,可以算得上她的恩人,她只是炼几副药而已,根本不用谢她什么。
难道是谢她帮忙瞒着苏漾那个傻子?
没有什么“送女修的琴”,独幽琴是给晚衣的,这件事只有她清楚,晚衣的秘密不能让旁人知晓——江月白时常会因为这件事沉思出神,苏漾问起他时却又只字不提晚衣。
“不要谢我。”秦嫣道。
她不喜欢“谢”这个字,以前也从没人和她说这个字。
她只擅长横眉冷对,不擅长回答这些温和柔软。
江月白微微笑了一下,也没有再执着,只道:“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拿到。”
晚风夜色里,江月白已经抱琴走远了。
秦嫣还在发呆。
江月白的记性很好,而她的记性很差——她居然想不起来自己问江月白要过什么了?
秦嫣呆立很久,直到后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喂!”苏漾舌头勾出了个不正经的弹音,“不休息在这儿傻站着干嘛?”
秦嫣连忙调整表情,嫌弃地白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啊,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苏漾也嫌弃地回了个白眼,绕过她往山洞外瞅了一眼,“我打算跟踪江月白去,看他每晚到底跟哪个美人约会呢,勾得他整天魂不守舍的,问他也不说”
“江月白想和谁见面就和谁见面!”秦嫣一把将他捞回来,“北辰仙君想做什么还用得着跟你们汇报?”
“我好奇不行吗?”苏漾胳膊被揪得生疼,“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谈恋爱呢,我想看看怎么个模样,到底是彬彬有礼呢还是含情脉脉,看他送女孩子东西的时候说什么,会不会拉拉手亲亲”
“看什么看!”秦嫣抬脚踹在他腿上,把人往山洞里面蹬,“赶紧回去!”
“啧,不是,我说江月白你暴躁个什么劲”苏漾险些被踹得跌在地上,扭过头看向秦嫣差到极致的脸色,忽然神情一变,“你——”
“我什么?”秦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