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柳云眠看着女子缓缓开口。
女人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羞愤。
没错,就是羞愤。
很显然,她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季嬷嬷则一脸狐疑道:“怀孕?怎么可能?郡……主子小日子明明来过了。”
她怀疑,柳云眠就是个江湖骗子。
“是不是量不多?”柳云眠不慌不忙地道,“刚刚怀孕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见红,可能误以为是小日子。”
季嬷嬷这下不说话了。
因为柳云眠说的,确实是实情。
女子忽然激动地用力捶打肚子,眼神憎恨,面容扭曲,整个人癫狂不受控制一般,和柳云眠第一次见到她时冷静高贵的模样判若两人。
季嬷嬷忙去拉她的手,哭着道:“您这是要做什么!你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柳云眠见季嬷嬷拉不住女子,便示意胖丫帮忙。
胖丫一边扭住女子的手不让她动弹一边道:“自己的骨肉,怎么不心疼?”
小白在一旁吓得不敢做声。
女子刚才扭曲的模样,实在吓人。
柳云眠又道:“季嬷嬷,看看她身下有没有继续出血?”
季嬷嬷一边流泪安抚女子,一边伺候她脱了裙子裤子检查,果然见到了斑斑血迹,但是还好,流血的迹象不是很明显了。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女子身上的伤。
很显然,她在不久之前,或者说今天,被人虐待过。
季嬷嬷泪水止也止不住。
“这不是畜生所为吗?”胖丫义愤填膺地骂道,“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我要是下次遇到了他,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柳云眠却冷静道:“我先回去取点药,马上就来。”
“我不要,我不要这孩子!”床上女子撕心裂肺地喊道。
“你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总得要自己的命。”柳云眠淡淡道,“活着才有希望,不管你想做什么。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孩子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议。”
说完,她回到家里,去空间里找出保胎药,融在水中又送回来。
女子情绪还是有些激动,说什么也不肯喝药。
柳云眠对此也没有办法。
她尽力了,但是患者的情绪,她安抚不好。
而且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她也不得而知。
“您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就行。”柳云眠道,“这个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而且对你身体也有妨害。你本来身体底子就不是很好,似乎之前用过虎狼之药,这次若是怀孕再出差池,以后怕是不能再怀了。”
“姑娘,”季嬷嬷泪落,喊出了旧日称呼,跪在床前苦苦哀求,“柳姑娘连您用过……都知道,您听她的吧。”
她本来不放心柳云眠的医术,但是听她一语道破虎狼之药的事情,信任度立刻不一样。
女子面容痛苦,但是把头转到里面不看季嬷嬷。
胖丫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柳云眠道:“她是生是死,我们无权置喙,由着她吧。而且,她怀孕日子还短,就算受到这般重创,也是孩子保不住,她本身性命应该无忧。大过年的,季嬷嬷也别哭了。”
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柳云眠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苦情戏码。
不管发生了什么,爱惜自己是最重要的。
虽然这个女子的遭遇,十分令人同情。
“冤有头,债有主,何苦折磨自己,折磨身边真正关心你的人呢?”
女子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挣扎有愤恨。
只那恨意,不是对着柳云眠的。
“我言尽于此,胖丫,小白,我们走。”
翠红见状求道:“柳姑娘,您别走,别走……帮帮忙,我们有银子的!”
季嬷嬷也道:“对对对,拿诊金,多多地给诊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柳云眠道,“只今日辞旧迎新,我得回去陪兄长过年,失陪了。”
药她开了,她能做的都做了。
说完,柳云眠便带着胖丫和小白回去。
回去之后,她面色如常,取了红薯和花生到火盆边上烤。
守岁还是要守的。
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是不是,也在想念他们。
胖丫最硬心软,悄然问道:“眠眠,你说隔壁那夫人,会不会有事?”
“都在她一念之间。”柳云眠道,“你看她被那样对待,约摸着心里有恨,不想留下孩子,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不管怎样,那都是女子的选择。
旁人不知内情,说不出什么。
胖丫听得叹气,忽然恨恨道:“我早就说过,男人没有好东西,果然如此!”
包子趴在火盆前,惬意地烤火,尾巴偶尔摇摇。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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