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琳走出山洞时,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照着云霞,将天边烧得一片通红。
红衣的魔女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出神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精心打扮,一头瀑布般的金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在夕阳照射下散发着暖暖的微光。平日里锋芒毕露的魔女像是突然褪去了全部的锐气,温柔得如同一幅油画。
穆琳看着那张恬静的脸,突然产生一种眼前的人行将就木的错觉,像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的野兽,独自安静地离开兽群,走向生命的终结。
她忍不住心中一动,走上前去,静静坐到了她身边。
“他真的要死了吗?”艾丽西娅依然遥望着天边,像是在问身旁的少女,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段时间连续身体上的折磨以及强行冲破血咒封印带来的损伤已经对她身体产生了明显的影响,沙哑的声音显出了几分虚弱。
穆琳心情复杂地看着她的侧脸,她怕诺伊斯说话太直接刺激到她,想先来探探她的口风,可临到头了,所有的话却像哽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天,梅瑞狄斯会将他以判教罪处决。”她轻声回答。
金发魔女闭上眼睛,仰头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十多年刻骨铭心的仇恨,还有她地狱般的人生。西蒙终于能安心了吧,如果在梦里再见,他会冲她笑吗?她已经不记得他的脸了,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艾丽西娅苦笑一声,眼泪却滚了下来,她掩饰般地将身边的少女抱进怀里,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穆琳,我们的仇终于要报了。”
“艾丽西娅……”穆琳轻轻回抱着魔女,心中阵阵苦涩,“要是蒂莫西死了,你也会死的……”
“我早就该是个死人了,能在死前实现自己的心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艾丽西娅抬起头,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长久以来压在身上的负担被卸去,精神却也同时失去了支撑,瞬间垮了下来,看上去憔悴得让人心疼。
她轻抚着少女的脸,上下打量着:“看样子,你和诺伊斯已经和好了?那小子总算是开窍了。”穆琳眼眶红红的,精神看着却是不错,她能和诺伊斯一起出现在地牢救她,看来他们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
“等蒂莫西死了,你们就可以一起离开教廷,去过无拘无束的生活。你们的婚礼我大概是看不到了,我现在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当作新婚礼物,就把这个送你吧。”艾丽西娅脸色苍白,眼睛里却闪着孩子般憧憬的光,她摘下胸前的红宝石挂坠,挂到了少女的脖子上。
“这不是什么贵重的宝石,但是里面储藏着强大的防御法术,遇到危险的时候把它摔碎,可以在短时间内保护你的安全。”她伸手细细摩挲着上面的银制花纹,目光中满是眷恋。它曾经还有一个发出求救信号的功能,只是现在,那个能收到信号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这是乔舒亚送给你的……”穆琳只觉得心脏酸得快要揪起来,呼吸都有些吃力。
“只有活人才需要保护,我已经用不上了。”艾丽西娅轻垂着眼睛,“这根项链是我的魔力凝成的,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办法摘下来。等我死了,你要是不愿意自己留着,就随意处置吧。”
“艾丽西娅……”过于残酷的话让少女终于按耐不住,抱住她的身体泪如雨下,“我们一起去把蒂莫西救出来好不好?他被处决是罪有应得,可你不该死。”
艾丽西娅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少女的头发,“我替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和他一起死也是应该的。再说,你不想报仇啦?”
“我想要你活着。”穆琳泣不成声。
“傻瓜,我身体已经不行了,他死不死,我都活不成的。”
“病总是可以治的,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我都会想办法治好你。”少女目光灼灼地紧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面前的人就会立刻消失。
艾丽西娅有些安慰地轻笑一声,她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诺伊斯那个油盐不进的臭冰块会在这个女孩面前化开了。
扛不住那赤诚的眼神,她逃避般地转移了话题:“不说我了,姐妹之间的闺房聊天应该说点开心的,说说你吧。虽然你和诺伊斯已经在一起了,但以后相处起来,还有得忙呢。那家伙成天一副冰块脸,木头脑袋,不解风情,唯一的优点只有从不欺凌弱小,不会仗着有咒印就欺负你。你以后多教育教育他,不用对他太客气,把他调教成你喜欢的样子。”魔女被自己的想像逗笑起来,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小屁孩都已经长大了,想当年刚认识的时候,他还在尿床……”
“咳……咳咳……”从她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突然传来激烈的咳嗽声,诺伊斯像是被什么呛到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从藏身的树干后走了出来。“你不要胡说!我自从进了教廷后就没尿过床!”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赶紧为自己辩解。
“堂堂高阶大神官,自己干过的事不敢认啊,你的黑历史我这还多着呢。”艾丽西娅仰起下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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