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可不就是对谁都疏离么,“宣哥儿,要不叫你们家宁宁别拍戏了,那有劳什子前途,不如我给她找份更好的活儿?”
方宣失笑,“我可没有拿我妹妹主意的能力,凭空给她换个活儿她会杀了我的,不过宁宁档期空的话,我会经常带她来找姜语姐姐玩儿的。”
他们在谈笑之间试探,转眼之间交锋又消弭无形,李迪伦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端着红酒杯啧啧道,“多么美好的一副画卷呀,真应该携刻在胶卷之中,留影百年。”
知眼色的人已经退下了,只留下李迪伦、赵潜,方宣三人。
赵潜没注意到李迪伦过来的时机,撇了眼室内,姜嘉闵已经不见了。
赵潜很敷衍的套话,“你跟我妈聊了什么?”
“可惜我只是个传话的,所以无可奉告啦。”
“啧,墙头草。”
“有没有人教过你,墙头草的生命力才是最顽强的,并且哪儿都缺不了墙头草呢。”李迪伦优雅啜饮杯中红酒,“只是有点可惜,你爸还是没你妈厉害,今天这场合来了不少人吧,他连个面都露不了。”
眼见外人揭开自家唵噆,赵潜却很能沉得住气,李迪伦眼见没乐子,换了个对象,上下扫视方宣,“说说,你身上出了什么事儿?看在我们家主角宁宁的份上,我给你出出主意?”
“你这样……知道的人多吗?”方宁开口。
其实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若不是这场生日宴,恐怕她们人生的交叉点不会大于二。
姜语摇摇头,这是从认识方宁之前就留下的旧疾,是熬过无数个绝望的黑夜留下的后遗症,不管与人是有意或无意地触碰,都会产生极度的反胃和恶心,只不过她通常忍着,忍到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才会把那仿佛被污染的痛苦与恶心呕吐出来。
方宁沉默,在姜语面前她好像患上了失语症,两人就这样沿着草坪静静走着,却感到肩上的压力卸去,有一种无言的闲适与放松弥漫着。
大概因为方宁是姜语在a市唯一算得上“熟识”的人?大概她们曾经同样站在福全胜的对立面?又大概她们同为女人?
姜语在心里排除着,实在无法给这融洽的氛围与那些猜测划上等号,她呼吸着新鲜的晚风,与方宁说,“我去姜家待了段时间,那边权利倾轧更加厉害,大姨帮我拿回了我妈妈留在那儿的一些东西就带我回来了,不过,赵家的人也不待见我。”
方宁皱眉,斜睨在阳台上交谈的三个人,“赵潜不算吗?”
本来算的,后来被自己排除出去了。
姜语噙着笑意,点点头,“我不想跟他牵扯太深。”
“你想怎么做呢?”方宁问,“留在这里帮你大姨?还是别的什么?”
“大姨这儿我帮不上什么忙,我想……去读书。”
“也很好,你以前那破地方连个小学都没有。”
姜语藏起来的部分其实锐利得很,可她从沼泽最中心趟出来,似乎没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恨意,方宁从姜语身上感到一种淡泊的佛性。
方宁产生了很奇妙的联想,姜语一定从她母亲身上继承了别人所没有的东西,这让福全胜的阴险不足以吞噬她,姜家凶狠掠夺的基因不足以使她偏激,但这东西不会使她懦弱愚善,它给予了她无论坠入怎样的泥潭都有能够走下去的能力与毅力。
“那就按你所想去做吧,去读书。相信过了今天,你想做什么都会有人抢着给你铺路。”
姜语望向一直跟随着自己的视线,赵潜马上逃避般转开脸,他再转头看去,发现姜语已经收回目光,继续和方宁聊了起来。
“你哥哥简直要和雪一样白了。”
方宁扯扯嘴角,“那能怎么办呢?他又不让我管,他要是希望我管的话,在我问他的第一时间就会给我答案的。”
方宣的变化怎么能瞒过她的眼睛?越来越白的肤色,越来越浅的发色,每天必吃的药丸,出门前一定会擦的防晒……还有,惧光的瞳孔。
在这个世界好像出现了一把黑板擦,正在擦去属于方宣的所有颜色。
一定有什么方宣控制不了的变量出现了,但那威胁又不至于伤害到她,所以方宣紧紧捂着,恐怕等哪天捂不住了,恐怕等哪天他真的去死了,她也就能知道出什么事了。
方宣不希望方宁去问,她就不问。
方宣不希望方宁担忧,她就不去想不去担忧。
方宣不希望方宁伤心的话,她也会忍住,不为他伤心。
谁让他不肯告诉她呢?谁让他瞒着她呢?
“有一个地方,对于基因病的研究是全球顶尖的。”李迪伦眯着眼睛,如同一只狐狸,放出了饵。
“什么地方?”方宣问,想起在场还有赵潜,他替对方补充,“有什么条件?”
方宁眼神骤亮,姜语接下来的话也无法浇熄她活跃起来的希望,“可是那个地方、比地狱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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