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只能是我?”冯云景在他身侧站定。
“除去我亲人,姐姐是第一个看到我身子的人,按我们家的规矩,就是只能你看。”
“这世上,有这样奇怪的规矩?”冯云景扶额,或许以后还是谨慎些,先问清楚再出手。
“我们那是和中原不一样,我姐姐她此前有几个男人,可惜他们不喜我们的规矩,后来又走了。我看那位师兄似乎也喜欢姐姐,我不介意和他一起”白习雨坦然道,族中女子一生中有多位丈夫是再寻常不过了。
“打住,先不说这些,我看看你的伤口。”冯云景越听越心惊,用正事转走这奇异的走向。
昨夜原以为针取出便无事,不料刚过几炷香,白习雨忽而面色发白,喃喃喊冷,她仔细查看,发现是右肩后被机关箭所伤,箭矢已然拔出,但伤处雨淋后,慢慢红肿。恰好竹屋内还存着金创药,冯云景扶起意识不清的他,将药敷在伤处,再用干净的棉纱包裹好。
正要为他穿衣,白习雨却紧抱着她,“好冷。”
他手如藤蔓缠着冯云景,冯云景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只能端坐着,让他靠在身上,当了许久的人形暖炉。
直至白习雨气色回转,冯云景才将他缓缓放平,盖好薄被。
白习雨听话撩开衣裳,棉纱如常,冯云景轻轻揭开,伤处不似昨夜红肿,但口子极深,只用金创药恐怕很难痊愈,看来还需要绪芝师兄调配些有助伤口好转的药。她将棉纱合上,扫过银针刺入之处,只有极为细微的一点青痕。
“比昨夜好上许多,只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少年精瘦的身躯消失在青衫下,白习雨系好扣子,目光怏怏道,“我在这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
“姐姐,我能在这待几天么?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添乱。”
按此前尊师定下的规矩,不能带外人进入,但竹屋在山腰,并不算入其中。
“当然。”冯云景回道。
“只是你要牢记,不能再往山上去了,这段时日我会按时给你送吃食。”
“好!”白习雨开心极了,果然他的眼光就是准,姐姐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归宿。
“你先将养着,万勿轻易动作,我和师兄去调配有助你伤口恢复的药。”捏住小蛇不知不觉缠上她的尾巴,小花挣扎滚了两圈,白习雨捞起小蛇安抚,“它叫小花。”
“很好的名字。”冯云景起身离去。
门外,赵绪芝背对着她,手搭廊柱,衣摆轻扬。
“师兄?”冯云景试探着唤他一声,后者全无回应,“绪芝师兄?”
又一声后,赵绪芝放下手,宽大的衣袖遮住指尖,轻笑着问:“如何?”
“创口太深,还需劳烦师兄调制更好的药。”
“既是如此,尽快去药房。”赵绪芝回道。
两人一前一后,冯云景时不时望过赵绪芝淡然的面容,总觉怪异。行至竹林,金灿的阳光透过层层竹叶,映在赵绪芝身上,明灭依稀。
“点沧州似有冬疫,点沧巡抚特请师父前去相助,再过两日便要启程。”赵绪芝忽而道。
“要去多久?”
“冬疫可大可小,若波及不广,一月便能返回,若由疫者带出,恐怕得到立春。”
上官师伯与那位眼高于顶的师祖不同,虽说性子跳脱,但在行医济人上,奉行“有救无类”,故而在江湖上颇有声望。
当年尊师手刃师祖,被师门围剿,上官师伯带着身受重伤的尊师,逃到凤尾湖。佯装尊师已死,发誓永不踏入云州地界,又将师门所传尽数奉还,才了结这桩血案。
往后十年,上官师伯在医术上兼收百家,增删典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一月,那朔月?”冯云景有些担忧。
“上回,原就是师父定下的最后一次。”赵绪芝停下,望着冯云景,“这两年,多谢阿景。”
对上表现得如此陌生的师兄,冯云景不知如何回应。
“师兄。”她当初答应是为师兄身体不假,可经年累月,往日对他纯粹的情意参杂进许多无法界定的因子。
那夜过后,她几乎不敢再见赵绪芝,直至她出山,一路上见识到寰尘种种,方才有几分了然,比起虚无缥缈的情爱,她更希望得到的是如同血脉相连般深厚的亲缘。
所以,在意识到师兄几乎掩藏不住的情意时,她选择了无视、逃离。如今,好像又能回到从前了,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师兄并不如面上看起来那么释然。
“阿景,走吧。”赵绪芝打断她的思路,带着她,继续往山上去。
存放药材的房间日头难以照进,晦暗不清,弥漫着清苦的味道,赵绪芝轻车熟路,抓了几方,细细包裹,递给冯云景,“捣碎后,敷在伤处,七日一换即可。”
冯云景接过,指尖擦过草绳,传来湿润的触感。
“师兄,我——”冯云景欲语还休,诸事纷杂,压得她喘不过气。
“今日还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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