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的钱躲去哪里潇洒了。”说起正事,张二又继续汇报了几句:“工部局那边也打点好了,应当是没问题的,黄熙那边查不到什么了。”
男人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水壶想倒一点水喝,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扬扬手示意张二去接一点水。张二将烟盒和照片都揣进怀里,便接过水壶退下了,临走了还不忘提醒他一句:“对了先生,明晚该换船了。”
“我记着的。”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小柳娘最后一次登台也是让春满阁格外热闹了一次,她杂七杂八的彩头倒也收了不少,原以为不会收到什么高价的彩头了,却看见高姨端着的盘子里竟还有一张五十元的票子。“这是谁送的?”
看着她用两指捻起那票子,高姨心里紧了紧,毕竟李知音刚刚说让芝姐儿挑一个彩头走,这里面最值钱的当属这50圆了。“段少爷送的,这会儿正在下面了。”
高姨的声音细微得很,江从芝轻笑一声正想说什么,却眼尖地看见盘子上有一个纸质的烟盒,烟盒上面黑白拓印着一个侧着身子的女人,印得不大完整,像是匆匆赶制而成,墨色的衣裙印在了裸露着的背上,但依然看得出耳朵上大颗的珍珠耳环,正嗔笑着看着画面外。
江从芝心跳不由地停顿了一下,血液像是凝固了一瞬间,忽然又加速在身体里流动起来,是他!“到时候我便把你印在烟盒上,那可比陈香香的月报好多了。”男人低沉的轻笑声在她耳边响起,依稀能见日光下湛蓝的眸子。她漫不经心将那五十圆方回盘里,又拿起烟盒,轻笑道:“怎么还有人递烟盒的?”说罢拿起来前后翻转看看嘟囔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高姨见她把钱放回去,心里一松,笑道:“估摸着是谁喝醉了放上来的,今儿下面的人可多。”
江从芝嗯了一声,食指将盒盖一掀,从里面夹起一根烟来。
高姨见她拿了那烟盒,试探性地问道:“芝姐儿就留这烟盒吗?”
江从芝轻嘲道:“我若是拿了那五十,怕是惹得堂子里的人不高兴了。”如今孑然一身的轻松感觉让她连说话都冲了起来,见高姨脸色尴尬地囫囵想解释,江从芝打断问道:“宝熙还是不愿意见我?”
高姨点了点头:“芝姐儿别担心,小女娃子耍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江从芝轻叹一声,过两天…明早她就走了呀。宝熙那孩子性子软又长得可爱,前些日子被龟奴破了身子,怎么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堂子里混出头呢。想到这里她又叹一声,抬了抬手上的烟道:“高姨有火吗?”
“我下去拿,”高姨应道,随后又补道:“段少爷还在下面等着。”
江从芝将丝巾往肩上一裹,往美人榻上斜斜一躺:“让他上来吧。”
段寻一进门就看见她斜躺在榻上,一只手撑着头,背对着他面对着窗外。环视一周,屋里并没有少些什么,但许多东西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女人并没有转头看向门,依旧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天,随着烟雾飘起,她又轻咳两声。
“不会抽还抽什么烟。”段寻皱皱眉向她走去,哂道。
闻言她微微侧了侧头,看向走到近前的少年,轻轻勾唇一笑,不答反问道:“尹少爷这次来是要给我名分了?还是来道别的?”看到少年怔怔带着赧色的眼神,她不动声色地又转回头,固执地看着窗外。
她身上还穿着刚刚上台的衣服,吊带的白缎裙子外罩一件透白宽袖长裙,又被她拿了黄绿色印花丝巾披罩住肩膀,这么冷冷把他一看,冷润清丽,花开八分,竟是格外色艳十足。
段寻讷讷道:“说了不要叫我尹少爷了…”
女人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又拿起手上的细烟吸了一口。段寻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我…愿意带你走。我可以先给你在外租个院子住着,等我有了正妻,再把你提进来…我不会亏待了你的。”
江从芝轻笑一声没有说话,看着烟头冒着的一丝白烟,想着这烟他应该里面加了薄荷什么的,适应了烟味后倒是觉得清爽。
段寻见她沉默,以为她在考虑,于是又说道:“我每月给你一百圆,不够额外补给你,你就跟着我好好过就好,到时候若是生下孩子,我爹更不会不让你入门。”
江从芝这才懒懒转过身慢慢坐起,左侧的丝巾顺着手臂滑下,露出朦胧的藕臂。“多谢尹少爷好意了,我不愿意。”
“我之后会给你名分的,我以我母亲的名义起誓。”段寻皱起眉头,信誓旦旦地道:“我和唐俊生不一样,你要是觉得钱少,我当然也可以多给你。”
江从芝眨眨眼,笑了笑又摇摇头:“你们都是靠的父亲,为什么不一样?”说罢见他眼中隐有怒色,又急忙补道:“我求不来淤泥不染、狂流不下,但也倦了强笑假欢、缠头是爱的日子。我寻了一处铺子,有本生意,清闲过了余生也足矣。男女之事…罢了罢了。”
女人轻轻一笑,用苏南的小调唱腔唱了两句罢了,段寻也不好再开口去说加钱让她跟他走的事,只是沉默的站着。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