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竹这几日过的非常惬意,万物铺每日都会将当天货款送过来,她也算体验到数钱数到手抽筋是什么感觉了。
最主要的是,谢怀瑾没再来找她。
宫里传过信,说是那日进宫时旧疾复发,在太后宫里晕过去了,太医院的人这几日焦头烂额,生怕靖王在他们手里挨不到除夕就一命呜呼。
姜灵竹得知后短暂的失神了一会,随即更拚频繁的数着那一沓厚厚的银票。
她操心什么,治病有太医,照顾他有太后在,还有圣上赐下的无数珍惜草药,在这种情况下,她似乎只需要安静等待,等着他回来,或是……等着她梦想成真。
她垂眸,继续数钱。
但夜明珠下,她的手分明抖的捻不起银票。
眨眼便到了除夕,天还没完全亮起,鞭炮声便劈里啪啦响了三四次,姜灵竹揣着一大把红封出了屋子。
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亲卫,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丝毫过年的喜悦期盼,全都垂头丧气,仿佛头顶有片吹不散的哀云笼罩。
这种压抑沉闷的气氛从谢怀瑾进宫昏迷那天就一直持续到现在,人一多就更像是在唱一出无声的哀乐,姜灵竹本就容易被影响,这几日越发不爱出来了。
但今日除夕,总归是不一样的。
“这是答应你们的红封,春花,你替我分给大家。”
厚实的红封很快分到每个人手里,众人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多谢王妃,愿王妃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说出来就不够诚心了。”姜灵竹也扯出一个笑,但苍白的脸色让她看上去格外有些虚弱:“应该都知道咱们成国除夕有系红绸祈愿的习俗吧?来,你们把这些分一分,手脚麻利点,争取晚上之前把靖王府上上下下全都挂上。”
几大箱的红绸被搬出来,亲卫们有些不可置信,但想到主上吩咐过他们要对王妃言听计从的话,又低下头:“诺。”
有人小声问:“王妃,全都写愿您身体康健,万事顺遂么?”
成国确实有系红绸祈愿的习俗,还会将心愿写在红绸上,亲自写,亲自挂,如此才算诚心。
“换一个。”姜灵竹笑:“愿谢怀瑾,长命百岁。”
问话的人手一抖,红绸飘然落地,他瞳孔震了震,随即和众人一起跪地。
“王妃……我……我等……”
他声音哆嗦,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姜灵竹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红绸,面向众人:“我知道,直唤王爷名讳是大不敬之罪,可祈愿是向上天祈求,若写个靖王,王爷,殿下,是否会被认为不够心诚?”
她捏紧那块红布,继续道:“诸位放心,若圣上和太后怪罪下来,我自会一力承担,你们隻管放手去做便是。”
院内几息沉默过后,一声“诺”字响彻天际。
亲卫们都拿上红绸分散在王府各个位置开始忙活,院子里只剩下姜灵竹和春花秋月,她伸了个懒腰,道:“咱们也开始吧。”
春花秋月从书房里又搬出一箱红绸,犹豫着劝道:“王妃,这些我和秋月做就成,你写了一夜都没歇息,还是先回屋休息一会吧。”
“不用,你们两扶着我就成了。”
姜灵竹抓了一把红绸,踩在了廊檐两边的围栏上。
春花秋月连忙过去护在两边,很快,她就系好了一个,往旁边挪了挪。
那挂好的红布垂落,上面是一笔一划认真书写出的祈愿。
【愿吾夫谢怀瑾长命百岁】
姜灵竹手指摩挲了一下绸布,在月光下看向皇宫的方向。
“你要能回来,我就……不讨厌你了。”
“王妃,您说什么?”
“没什么。”姜灵竹收回视线,虔诚的双手合十:“在祈祷上天能听到我的心声。”
但她这辈子隻信财神爷……也不知道财神爷管不管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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