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叫得很可爱,他也确实是像那个女生说的那样,跟谁都说‘这是我弟,谁都不能欺负他’。
然而,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夏夜的风从窗户吹进来,齐慕眯着眼,不知怎么,睡了过去。
一九□□年,腊月二十四,南方小年,虞山福利院宿舍楼。
“哎哎!又有小孩被送过来了!”
“啊?这个时候了还有啊?不是马上都过年了?是跟我们一样的吗?”
“不是。”男生朝旁边的宿舍努努下巴,小声说:“跟他们一样的。”
“嗬!那也太遭罪了吧,在哪呢?院长带过……”
“吃饭,少说点儿吧。”
正在分发午饭的齐慕出声打断,在学校他是班长,回到福利院,小孩们也都听他的,他一开口,其他人就都闭嘴了,等他走远了,才继续低头小声讨论。
外面雪下得大,福利院本来不算多的绿化被雪这样一盖,就只剩下望不到头的白色了。
身后的那些男生压低声音在讨论,齐慕没参与进去,自己抱着半锈不锈的铁饭盒,跑到宿舍门口的小矮凳上大口大口刨饭吃。
福利院里每个人的冬衣就那么两件换洗,早就洗得不暖和了,齐慕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子一天一个样,所以这件去年的衣服也有些短了,他稍微动一下,袖子就会往后缩,手臂露在外面,鸡皮疙瘩冷出厚厚一层。
不管在哪,只要有大群体,就会有小群体,而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福利院里,明明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却也要分个高低来。
在这群孩子的眼中,那些因为自然灾害被动失去家人,和被家里人主动抛弃的孩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觉得自己只是倒霉,家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去了另一个地方爱他们。而后者则是真的被至亲抛弃,没有人爱了。
西宁的冬天冷得骨头疼,院长把人领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原先头碰头的男生们瞬间一哄而散,回座位的回座位,吃饭的吃饭。
齐慕的座位靠近门,一抬眼就看见院长手里牵着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孩。
他们是冒着雪来的,虽然打了伞,但和已经到了中年身材发福的院长相比,那个小孩实在微不足道,大半个身体露在外面,雪碰到室内温度慢慢化开,外套被染成一片深色。
和大部分男生都不一样,齐慕瞟到他的第一眼,先是注意到男孩那和女孩比肩的头发,然后才注意到他的脸。
小孩应该是刚哭过,眼睛和鼻子都是通红的,脸上还挂着泪,被风一吹,全干在脸上,看着都冷。
院长牵着他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张空床,说:“以后那就是你的床位了,等一下陈阿姨会拿棉被过来教你怎么铺床,好好跟着学,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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