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最终压过了屋内的动静。
发梢干了又湿,秦玥被抱出浴桶之后,眼皮已经沉得抬不起来。
戚少麟抽出一张薄毯将她裹住,低头用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阿玥,头发擦干了再睡,否则会着凉。”
秦玥闭着眼往他怀里躲了躲,光洁的手臂从毯内露出,推了推他的头。她眼睫潮润,说话时隐带哭音,“戚少麟,你骗人···”
答应了只许一次,言而无信。
戚少麟垂眸看着她的侧颜,低声解释道:“我问过你的,是你说还要···”
秦玥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说了。”
他分明是故意的。那种时候,她神智已被撞散,怎么还分辨得出他问的是什么。她只记得她说出那声“要”后,他眼底浮起的笑意。
戚少麟不再逗她,抱着人大步往床边走。
将她半湿的头发擦拭干,他才起身放下床幔,朝梳妆台走去。
视线掠过杂乱的案面,停在了那只檀木盒上。他食指拨开盒盖,取出里面那把匕首,明晃的烛光下,刀身上镶嵌的珠石闪熠辉耀。
把玩须臾后,他面露轻蔑,这样的庸俗之物,怎配得上让她视若珍宝。
他把自己买的那些饰物装满盒子,填补了匕首原来的位置,满满当当,都是他的。
过了两日,殷如侨邀秦玥到府上作客。她约莫下月就要临盆,想在生产前与她见一面,否则又要等上许久两人才又机会相聚。
两人闲来无事,就在窗前绣孩子出生要用的衣物。
殷如侨身子已有些重了,气色却不错,绣了半日的针线还不觉得累。而秦玥不善女红,即便凝神细思,也两次三番险些扎到自己的手。
殷如侨笑着打趣她:“你就是个有福气的,不用费这手上功夫。”
秦玥目光汇聚于针尖,小声嘀咕道:“我母亲绣艺拔尖,我怎就没继承一二。”
“你性子更像秦伯父些,怕更适合拿刀剑。”两人熟稔了,说话时便没那么讲究。殷如侨半是玩笑地说完,撑着腰站起身,“也坐了那么久,我们去院里走走吧。”
秦玥放下东西,眨了眨酸涩的眼,而后扶着她去后院里散步。
酷夏将近,枝上蝉鸣不断。树荫遮蔽了大半的光,两人沿着阴凉小径而行,倒也不觉得热。
殷如侨边走边道:“新婚才过几日,就要你来我这,戚世子该生气了。”
秦玥回想这段时日戚少麟的缠磨,便觉身上发软,回道:“他朝中事忙,不打紧的。”
殷如侨笑道:“从前城里的姑娘私下里就在猜测,到底戚世子会看上哪样的人,没想到最后竟是我们阿玥。不过娶了你,终究还是他占了便宜。”
在她眼里,那喜怒难测,不近人情的戚少麟,就算是有一副好皮囊,也绝然是配不上秦玥的。
她继续道:“不过阿玥,我在未出嫁时就听人说,戚世子傲世轻物,极不好相处,对姑娘家也从没个好脸色。他若是欺负你,你可千万不能迁让他,免得他得寸进尺。”
“他,”秦玥顿了顿道,“他挺好的。”
对她尤其,除了那档事,几乎是言听计从。
殷如侨知道她心软,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道:“世间男子惯会表里不一,坏心思都藏在心里,不在你面前表露。旁的不说,就城里那几个道貌岸然的公子哥,你夜里去勾栏酒馆一看,保不齐都在里面。”
秦玥听她言之凿凿,讶异道:“你怎么懂这么多?不会是陈大人他?”
陈大人就是殷如侨的夫君,两人成亲一载有余,琴瑟和鸣,是京城许多人艳羡的一对。
“我家那位自然不会。”殷如侨道,“我有法子。”
秦玥真挚地问:“什么法子?”
“驯夫之道。”
如同儿时分享那些小心事一般,殷如侨悄声道:“对待夫君,有时就要像驯狗那般。他做得好,就夸赞几句;可若是犯了错,也决计不能轻易原谅,需得好好罚他一番才行。否则他知错而不改,保不齐以后还会再犯。”
“驯狗?”秦玥听完她这一套言论,怔怔问道:“那要怎么罚他?”
仔细想来,戚少麟在自己面前偶尔确像一只大狗,犹如戚二傻。不过戚二傻是真的傻,表里如一;而戚少麟却是一只坏狗,看似乖顺,暗地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在男女之情上,她经验稀少,多听听别家的相处总没坏处。
殷如侨想了想,“自然是用他最在意的东西。话说回来,夫妻间的相处最重要的是坦诚与信任,只要做到这两点,这些招数也都用不着了。”
回到侯府,秦玥仍在回味殷如侨的话,连何时春萝走到身后都没察觉。
如今贴身伺候她的就是惜云与春萝二人,惜云白日里陪她出了门,现在便是春萝来为她梳洗。
春萝将她的发饰取下,正准备放置到盒中时,疑惑道:“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那只匕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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