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对外扬声道:“备马车。”
摇晃的车厢内,秦玥忐忑不安地坐在戚少麟对面。
她不知道他是要带自己去哪,可冥冥中,她隐约觉得这一行也许真的能解开她心里那些缠绕解不开的结。
马车停住,青帘撩起,车外的景象秦玥再熟悉不过。是地牢。
见是永安侯世子的马车,狱卒丝毫不敢怠慢,一路让人放行。下车后,秦玥跟在戚少麟身后进了监房。戚少麟腿长步子大,兀自走在前面,也不顾后边的人跟不跟得上。一行人除了她都是男子,为了不落后,秦玥只得加快了步子闷头跟上。
没留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步,秦玥埋头撞在了他结实的背上,鼻尖登时一阵酸痛。
戚少麟回过头,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道:“大庭广众之下,玥姑娘自重。”
周围一干人等没见过世子也有这样逗弄姑娘的时候,又不敢出声附和,个个面带揶揄看着两人。
秦玥忍住想揉鼻尖的冲动,抿唇不语。
戚少麟看了眼最边上的那间牢房,又对秦玥道:“等会儿你站在外边,不要现身,你想知道的,你的阿池都会一一告诉你。”
阿池?秦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走道尽头,那应当就是项池关押的地方。
这一条走道两旁的监房多是空的,格外寂静。她重新跟着戚少麟往前走。犹如是在翻阅一卷书册,走到尽头,也将书翻至最后一页,所有谜底都将在此页展开。
到了与最后一间房一墙之隔的位置,秦玥依言停下了脚步。从这个方向看去,她只能看到狱房内的一脚,甚至连项池的身影也不能窥见。
但周遭无人多言,狱房里的一响一动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锁链被解开后,戚少麟抬脚跨屋内,看到衣衫灰败的男子伫立在角落。项池早已没了在泾州时的意气风发,面上虽还在强撑着,可从憔悴的神色上仍能察觉出他的颓萎。
磋磨了他一身的锐气,报得泾州项府之仇一二,戚少麟堪堪舒心。
自认出来人是戚少麟后,项池就拧眉敛目,戒备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人进屋后,他沉声问道:“戚少麟,你把阿玥怎么样了?”
戚少麟微微挑眉,他原来以为项池会先搬出昭王脱身,没想到开口问的竟然是秦玥。对比他的怒火中烧,戚少麟显得淡然许多,他含笑意味深长道:“我把她怎么样,在泾州那晚你不就知道了?”
秦玥生辰喝醉那夜,他在房内听到了项池赶回院中询问的声音,加之第二日一早他的言行,想来心里也是产生了疑窦。他今日就帮他坐实这个想法。
“你个卑鄙小人!”项池不再隐忍,冲上去便出手想要打他。
不消戚少麟动手,周围的狱卒随从早就眼明手捷地挡住了他,一左一右架住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一名魁梧的狱卒一拳打在他腹上,斥道:“老实点儿,胆敢冒犯世子,当心你的性命!”
项池吃痛地躬起身,后抬起头目光狠厉地看向戚少麟,“戚少麟,若不是阿玥带你回泾州,你早就不知道死在何处。这样对她,你还是不是男人?”
戚少麟将他的辱骂悉数收下,不以为意道:“我自然算不得堂堂正正,可比起你对她所做的事,我想我还是磊落一些。”
他话说到正题上,外面的秦玥骤然紧绷了身子,伸手抓住了木栏,静静听着项池的回答。
项池神情突变,而后冷笑一声道:“你要杀便杀,不必在这搬唇弄舌。”
“我怎么敢杀你。”戚少麟走到他身前道:“自从你进了这地牢,我可让人伤过你一分?”
他见项池不吭声,继续道:“昭王将奏折都递到圣上面前去了,你是有功之人,我若是杀了你,岂不是要陪葬?”
“昭王···”项池喃喃道,后坚定语气:“我和昭王没关系。”
戚少麟知道他是怀疑自己诈他,转头对屋内的庄远使了一个眼色。庄远心领神会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送到他眼前。
戚少麟单手打开折子,将里面的内容展现在项池面前,“看清楚,我可没有诓你。”
项池扫过折子里的内容,不再否认,语带几分底气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将我们放了。”
“自然会放。”戚少麟话音一转,有些不解地问他:“我只是想知道,当初既然是项之耀揭发了秦常锋里通外国,那为何你们还要留下秦玥?”
他审视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项池:“你们究竟是心存愧疚···还是另有所图。”
这句话戳中了项池的痛点,他猛地挣扎起来,“戚少麟,你无耻,阿玥是不会信你的!”
“信与不信,她自有决断,或者,”戚少麟偏过头,看着监房外被石墙挡住的地方,“你可以亲自问问她。”
项池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觉那空无一人的走道上,隐隐站着一名少女,此时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戚少麟收回折子,丢到庄远怀中,对屋内其余人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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