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倒了。
她们住在饭馆边上的一间小平房里,房子不大,一室一厅。
屋内采光不好,平时照不进来多少光线。
不过卧室够宽,左墙抵着一张一米五的大床,平时临春和临冬两人睡一起。
右边是一张单人床,大姐要是不回家就睡这一个。
晚上气温不高,临夏在中午给她们换下了凉席,铺了层薄被。
临春展开毯子,给临冬肚子盖上,姐妹俩挤在一头睡觉。
关了灯,床头亮着一盏摇摇欲坠的小夜灯。
夜灯是个卡通蘑菇的样式,外面的塑料壳外灰扑扑的,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里面的灯泡是那种功率很小的钨丝灯泡,在晚上发出微弱的黄光。
“姐…黑?”临春含含糊糊地问。(注1)
临冬摇摇头:“姐夫回来了,大姐这几天都不在家。”
临春“唔”了一声,除了最开始的那个摇头之外,没太看懂临冬说了什么。
她今天有点困了,闭上眼脑子里还在想今天背的英语单词。
只是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劈了个叉,想到晚自习前的蒋以声。
少年神色冷峻动作利落,杀鸡儆猴般收拾一个,就把班里那群讨厌的男生全给镇住了。
分明是以言哥哥的弟弟,分明都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她又想到坐在钢琴前教她按下琴键的男人。
蒋以言向来温和,眸中永远蓄着淡淡的笑。即便面对一个怯懦的小聋子,他都能把人牵去钢琴边,告诉她听不见没关系,只要喜欢都可以弹一弹。
那时临春还小,琴房外漫天遍野开满了金黄的油菜花。
蜜蜂忙碌,空气中满荡着春天的朝气,和对生命的热爱与渴望。
一如临春渴望听见那一道手指压低的琴键,到底是什么声音。
-
夜晚非常安静,临春在半梦半醒间陡然睁开眼睛。
今天没有月亮,屋里暗得可怕。
明亮的梦境轰然坍塌,临春茫然地“啊”了一声,心跳在一瞬间猛烈加剧。
临冬被她推搡着唤醒,耳边是临春嗯嗯啊啊急促的呼喊。
“怎么了?”
她拍开床边的灯,瞬间房间明亮如昼。
临春坐在床上,有点懵。
她的长发散在肩膀后背,蓬乱得有些狼狈。
“灯坏了?”临冬把那个小夜灯拿到跟前看看,“明天买个新的。”
临春看向临冬,疲惫地勾了勾唇。
她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以为我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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