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怎么会打架啊?”
“揍的那个好像是他亲弟弟吧?”
“是他弟。你不知道寒商?他家的八卦可复杂了。”
许知意看了一眼躺着不动,刚刚被老师搀起来的寒翎——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脑袋像猪头一样。
走廊里乱成一团,许知意冲进洗手间,脱下校服衬衣,只穿着里面的小背心,就着水龙头的冷水搓洗衣服上的血迹。
边搓边生气。
他绝对是故意的。
恩将仇报。
要不是她及时出声,喊了一嗓子,把他从揍红了眼的状态里拉回来,他现在已然变成了杀人凶手。
这件事闹得太大,学校没有自己处理,报警了。
那天下午,许知意上课时,还能听见教学楼下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好久才消停。
课间休息时,许知意找了个没人的时候,悄悄溜进教务处。
教导主任正在焦头烂额,看见许知意,怔了怔,“有事?”
许知意是高一的尖子生,教导主任认识,不知道她突然来教务处干什么。
许知意说:“他们打架之前,我就在楼梯上,我听见寒翎先对寒商说,‘你妈妈’什么的,寒商才走过去的,也是寒翎先动的手。”
教学楼的楼道里装着监控,但是转角的地方,视野受限,不知道会不会刚好落在监控死角里,而且也未必能录到声音。
教导主任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该说的说完了,许知意往外走。
转身的瞬间,不知为什么,忽然凭本能觉得有目光落在她身上,后脖颈上的寒毛直竖。
她转过头,看见教务处的里间开着门,寒商身上都是血,一条长腿曲着,另一条伸直,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教导主任的椅子上。
原来他还押在这儿,没被警察带走。
他惹出这么大的事,神情却满不在乎,看见许知意回头,眼眸在她脸上定了定,就滑落在她左边肩膀那一大片被水洗过的湿印子上。
他看这个,许知意就有气,只当没看见他,转身出门。
这是那年夏天,三中闹得最大的一件事。
许知意后来听人说,最后双方签了谅解书。
监控录到了两人动手的全过程,又有人作证,都能证明是他弟弟寒翎先挑衅,也是寒翎先动手,最多只能算是互殴。动手之前,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他俩却死都不肯说。
寒商把人打成那样,并没有被拘留,也没有退学,只收了个警告处分。
两人是亲兄弟,大概也没法追究。
现场鲜血淋漓,寒翎半个月没能来上课,只有他们共同的爸爸寒启阳焦头烂额,天天往学校跑。
许知意在走廊上看到过寒启阳几次。
只靠看,就知道那是寒商他爸。寒启阳个子很高,身材保持得非常好,英俊的眉眼和寒商很像,只是眉宇间两道深深的川字纹,让那张脸不怒自威,让人没来由地心生畏惧。
寒商打架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许知意一想到寒商这个名字,鼻端就会没来由地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有时候还会做噩梦。
梦里全是血,还有拳头打在肉上的一声声闷响。
那件校服衬衣,靠近肩窝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洗不掉的浅浅的淡黄色印子,像是那天留在记忆里的一小块痕迹。
后来的一天,许知意下楼时,又路过那个出事的楼梯转角,下意识地抬起头。
她忽然发现,如果站在寒翎原本靠近栏杆的位置,确实刚好落在监控死角里。
许知意想起寒商当时退后的一步。
他退后了一步,所以打架的全程才能被走廊上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高二的教室就在高一的楼上一层,自此之后,课间时,或者放学后,许知意常常偏头去看教室外面上下楼的楼梯。
有时候就会看见寒商。
他的身形容易辨认,比别人都高一些,肩也更宽一点,每天把一个硕大的银灰色双肩包挂在一边肩膀上,有时候还随便搭着件运动服外套。
上下楼梯时,人一晃一晃的,背后的书包就跟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
偶尔也能看见隔壁班的寒翎。
寒翎仿佛知道许知意帮寒商做人证的事,每次遇到她都眯着眼睛打量,不知在想什么。
许知意并不怕他,路过他时,向来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寒商家的事,就算不打听,都会自动流进耳朵里。
他们的爸爸寒启阳是熙市非常有名的一号人物,早些年靠房地产发家,后来涉足的领域越来越广,接了不少基建的大单,生意也早就远远不局限在熙市的范围。
不过前一段时间在闹离婚。
寒商打人时,他母亲刚刚因为车祸过世,被他狠揍的寒翎,是寒启阳在外面和别人生的儿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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