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敢动手伤了我。”
齐老太太也猜到了是杜丹萝才会这般胆大包天地刺伤齐衡玉,她明白齐衡玉的意思——杜丹萝不仅入门四年无所出,当初刚成婚时更是清高自傲地不肯与衡玉圆房,下毒害死了她的孙女,桩桩件件都是罄竹难书的罪行。
只是太后不止一次地透露出几分要保下杜丹萝的意思,陛下虽发落了辽恩公府,却没有剥夺杜丹萝清河县主的位份。
和离一事,实在是铤而走险。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齐老太太不愿意拿齐衡玉的前程去赌宫中贵人们的心思。
“衡玉。”齐老太太作势要劝解齐衡玉,却见方才还端坐着齐衡玉已面露凛然的怒意,整个人仿佛笼在了无边的阴郁之中,出口的每一句话语都染着歇斯底里的怨气。
“祖母的心里只有权势和地位,八妹妹活生生的一条命和孙儿受的这点伤,您根本就不在乎。还有如清,她还这样小,连话都不会说,却险些被人毒害而死,可您既不为八妹妹和她寻回公道,反而还要包庇着那个心狠手辣的人。孙儿只是不明白,您到底是我们的祖母,还是杜丹萝的祖母?”齐衡玉从未用如此狠厉的语气与齐老太太说过话。
可齐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杜丹萝开脱,已然是将齐衡玉的心踩在了地上反复碾压,剥离了血肉之后只剩几分徒然的痛感。
临到此时,他已不是为了要在齐老太太寻个公道,而是不明白他们这些孙女孙女对齐老太太来讲到底意味着什么?
传承权势的工具?还是如傀儡一般的子嗣?
他不敢去深想,只能强压着心头的不解与愤恨,对齐老太太说:“皇家是何等的态度孙儿心里自有分寸,祖母您若是把八妹妹当成孙女,把我当成你的孙女,就不要再包庇杜丹萝。孙儿定要与她和离,还要让她血债血偿,赔八妹妹一条活生生的命。”
眼瞧着齐衡玉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克制不住泛红的脸色,倔强着质问齐老太太。
齐老太太本就因这两日的变故而大病了一场,她自诩着是在为齐国公府筹谋来路,也是为了齐衡玉的青云官途而殚精竭虑,谁曾想落在齐衡玉的眼里却是她冷血无情,不把孙儿孙女当人看待。
秦嬷嬷担忧不已,想出声缓和一下朱鎏堂里的气氛,却见齐衡玉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她顿时又不敢多言什么,只朝齐老太太递个眼色。
如今外头有不少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齐国公府,且整个齐国公府就靠着齐衡玉一人顶立门户,老祖宗纵然有千万分的难言之隐,也不能在此时让世子爷冷了心才是。
多少世家大族衰败,便是从骨肉离心开始的?
太后和陛下的态度暧昧不清,杜丹萝又犯了疯症,不小心“病死”也是常有的事。
老太太是该狠下心做个取舍才是。
齐老太太高居在紫檀木太师椅里,身上各处都泛着酸痛,又因齐容月的死而狠狠地伤心了一场,整个人早不似从前那般康健硬朗。
而齐衡玉的这番话着实是伤透了她的心,齐老太太僵着身子朝齐衡玉望去一眼,瞧见了他怒意冷厉到不容置喙的模样,便哀哀戚戚的叹了一声,随后说道:“祖母老了,这齐国公府往后还得靠着你来顶立门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必来过问祖母了。”
这便是齐老太太向齐衡玉妥协了的意思。
直到这句话落地之后,齐衡玉的双颊处才恢复了几分血色,他朝着齐老太太行了个礼,顺便把要让婉竹挪居去松柏院一事说了。
齐老太太连和离一事都应允了下来,自然也不会在意这点挪居屋舍的小事,且退一万步来说,只要齐衡玉不提出要把婉竹扶为正室,其余的小事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些小事你们自己做主,她既不嫌弃这屋子被杜丹萝住过,便让她搬进去就是了。”齐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说道,分明只过了一刻钟,她脸上却是布满了沧桑之色。
齐衡玉却是朝着齐老太太敛衽一礼,嘴上只道:“孙儿会让人重修扩建一番松柏院,连院里的太湖石和造景池都改掉,一应账目都从孙儿的私账里走。”
齐老太太又岂会在意这一两千两银子,她瞧了眼下首喜不自胜的齐衡玉,便道:“都随你吧。”
眼见齐老太太面如疲惫,齐衡玉便也起身告辞,临去前他的背影瞧着终于不再孑然孤寂,走向碧桐院的步调里透着蓬勃般的生气。
他想,让婉竹住进松柏院是第一步。
终有一日,她会成为松柏院的主人,成为他的妻子,与他生同衾死同穴。
作者有话说:
松柏院的位置在齐国公府的正中央。
地理位置好,院落又大,住进去的人身份又不一样,所以齐衡玉才会这么执着地让婉竹住进去。
第80章 三更 镜音大师藏了婉竹的画像。
婉竹醒来的时候外间的日光已爬上树梢, 正好照亮了隐在支摘窗后的罗汉榻。
她环顾四周,便见唐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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