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适宜久待,最好的法子就是她们尽快进城搬救兵,关嬷嬷的脸面不够大,还得她去做主才是。
如此想着,朱嬷嬷便飞快地应下了李氏的话头,与关嬷嬷和那小厮一并往前头的急道赶去,余下的婆子和小厮们则寸步不离地护着李氏和婉竹。
婉竹神色如常,侧眼瞥见李氏额头上密布着些莹润的汗珠,心里掠过千思万绪,最后却只化为了一句:“让太太受委屈了,都是妾身的错。”
她早就知晓杜丹萝与胡氏两人在她的车马上动了手脚,却不得已把李氏骗了过来,不论前路会遇上何等艰险变故,李氏都被迫卷入了这场浑水之中。
若她这个人微言轻的妾室受了伤、遭了袭,齐老太太必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可若李氏这个当家主母也一同遭了袭呢?齐老太太难道还会坐视不管吗?
这是婉竹从薄薄淤泥里脱身时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法子。
她别无选择,只能将愧怍的心压下,静静地坐在李氏身旁。
而李氏也并不是多么严苛的性子,听得婉竹的话语后也叹了口气道:“这事怎么能怪你?是这山路崎岖不平才会如此。幸而今日出门你没有带上如清,她可吃不了这样的苦。”
话落。
守在车厢外的容碧倏地惊呼了一声,清亮尖利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山道上显得格外突兀与不安。
婉竹撩开车帘问:“怎么了?”
容碧面色惨白一片,视线望向远处密林丛的方向,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后说道:“兴许是奴婢看花眼了,总觉得那密林里有几道人影攒动。”
这时服侍李氏的百灵忙道:“你定是看花眼了,方才我也在瞧那密林,可没瞧见半点人影。”
李氏连眉毛都没抬起一下,显然是与百灵抱着同样的想法,没有人把容碧的话当真,除了婉竹在私底下把袖袋里的匕首放的更外沿了一些,并对容碧使了个眼色。
她们主仆都知晓,那密林里必然藏着好些人手,也不知晓是为何缘故迟迟未动身。
又等了一刻钟之后,百无聊赖的李氏对婉竹说:“坐久了也觉得腰酸背痛,不如下地走上一走。”
周围的仆妇和丫鬟们加起来约莫有个二十余人,人多势众,她心里一点也不怕,只想着下地领略一回山川景色。
也正是在李氏最放松警惕的时候,那寂寂无声的密林里也终于迸发出了蓄势待发的锐气,几道凌厉的掌风冲着李氏的脑门处袭来,吓得她立时往后退却了两步。
仆妇丫鬟们也被这等变故吓了一跳,忙上前团团围住了受了惊吓的李氏,一堆人正往密林里探去眸光时,婉竹也下了马车,由容碧扶着立在了李氏身旁。
齐老太太带来的护卫们大多都只护着前头的两架车马,李氏被婉竹连累的周围只剩些丫鬟婆子,并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痞子流氓的对手。
密林里隐身许久的那些人终于显出了自己的爪牙来,他们在暗中蛰伏已久,确保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营救婉竹和李氏之后,终于肆无忌惮地走出了灌木丛。
为首的痞子眸光阴寒,手里持着的砍刀约有半个人那么高,正在金澄澄的余晖下折射出透良的锋芒来。
婉竹预想过千万次的险状,却不曾想胡氏和杜丹萝会选择如此蠢笨的路子,且不说齐衡玉留给她的暗卫个个是武艺高强的人手,这些痞子流氓们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单说这一大堆人的尸首这些流氓们如何能善后?
在天子脚下闹出这样戕害命妇的丑事来,除非这些痞子和流氓们自个儿不想活了。
婉竹却想越觉得不对劲,在为首的那痞子一掌风扇倒了护着李氏的婆子,却没有下死手要了那婆子的命后,她顿时明白了这些流氓意欲谋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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