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不远处的婉竹平静不已, 脸上虽布着几滴荣绮语溅出来的血滴,可那双透亮的眸子却漾着稀松平常的淡然。
那男子正欲往厢房外跑去,却见一英武挺阔的身影推开了厢房屋门,来人一身墨蓝色对襟长衫, 东珠为冠、玉石为带,通身上下踱着些矜冷清贵的气韵, 他冷淡的眸光扫了过来,男人的腿又是一软。
齐衡玉收到金玉的求救之后,匆匆赶来了西边的厢房, 一进屋瞧见的便是这样令人胆寒的一幕。
他来不及宣泄心中的怒意, 便捏住了眼前那陌生男人的后劲, 劈了一记狠厉的手刀后将男人丢晕了在了一侧。
他步伐匆匆地走到了婉竹身前, 将她一把揽进了怀里, 察觉到她在不停地颤抖之后, 便温声地劝哄她道:“别怕, 我来处理。”
荣绮语死不瞑目的尸首还躺在齐衡玉的脚边, 他却仿佛根本不在意这鲜血淋漓的景象一般,此刻在意的只有怀里的婉竹是否害怕。
婉竹倚靠在齐衡玉的胸膛里侧,被温温热热的暖意包裹着,也不管脸上的血迹会不会沾湿了齐衡玉价值不菲的对襟长衫,她只是寻个依靠抱一抱,抱久了心里的惧意都消下去了。
齐衡玉温柔似水的语调如潺潺的溪流般抚平着婉竹心里的焦躁与惊惧。
他说:“我把那匕首赠给你,就是为了让你保护好自己。今日的事,是她活该,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说完这话之后,齐衡玉便让静双与落英进屋,只道:“处理好这具尸首。”
静双与落英认出了地上尸首的身份,霎时便讶然地愣在了原地,可齐衡玉扫过来的薄冷眸光却不给他们出神的机会,他道:“让张奇他们把她送到家庙去,月姨娘那儿我会去处理。”
月姨娘如今便在安国寺旁的家庙里养胎。
安国寺乃是佛门重地,不好安顿尸首,便只能把荣绮语搬去家庙处理,至于杜丹萝与荣氏那儿,他自有搪塞的法子。
荣绮语尸首的这笔债要算,可厢房里出现的这陌生男子用意何为也得深究。
齐衡玉甚至不用去问婉竹厢房内发生了何事,只是瞧着这乌糟糟的景象,便能明白所有。
杜丹萝与荣绮语必是起了歹心要污了婉竹的名节,婉竹必是迫不得已才会用匕首刺死荣绮语。
被齐衡玉圈在怀里久了,人也渐渐地回过了些神,她拿出软帕擦了擦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抬眼见齐衡玉的胸膛前也染上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整个人便霎时失落了下来,“爷,是我连累你了。”
她说这话时嗓音微微发颤,俨然是对厢房里的变故心有余悸。
这可把齐衡玉心疼坏了,心中对杜丹萝等人的恨意也随之加深了两分。
他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婉竹慌乱的眸光齐平,而后便一字一句地告诉婉竹:“厢房里来了刺客,她被刺客掳走,如今下路不明。你也是被刺客们给吓得狠了,幸而我及时赶到,你什么事都没有。”
他如此笃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复述给婉竹听,直到陷在怔愣的婉竹抑制不住地落下两行泪,他才止住了话头,嘴里不曾说出半句心疼的话,可眉宇和漆眸中却有掩也掩不住的疼惜。
“对不起,是我没有护住你。”
齐衡玉再度把婉竹揽进了怀中,头一次生出了些手脚都使不上的挫败感。
眼前之人是他的心爱之人,却要因他而遭受这无穷多的算计与争斗,他明明知晓罪魁祸首是谁,可能做的除了惩治她的爪牙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等荣氏与杜丹萝知晓婉竹有了身孕之后,这些算计只怕会愈演愈烈,活了这二十余年,齐衡玉头一次生出了如此深重的惧怕之感。
他甚至懊悔起迎娶杜丹萝为正妻一事。
心里更冒出了个离经叛道的念头。
可转念想到齐国公府与辽恩公府利益交织、难分你我的关系,那念头便又不翼而飞。
月姨娘迁居去了安国寺后的家庙里养胎,一应吃穿份例都比不上在齐国公府内的富贵,可她却是甘之如饴。
只是摩挲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她便能体悟到一股由内而外的暖意。
新修的家庙与安国寺仅仅只有一刻钟的路途,空寂大师虽忙于朝佛,可却日日派了小沙弥来照看月姨娘。
这一胎养的倒是比在齐国公府里要安心许多。
这一日她正搬了个团凳在家庙的□□里赏花赏树赏风声,冷不丁被前院的家仆们慌乱的脚步声给唬了一跳,采珠和采欢忙疾步上前数落那两个家仆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姨娘正在养胎,仔细你们吓着了她。”
那两个家仆连连认错,而后才道:“静双带着好些人来了家庙,奴才们不敢主事,只能让姨娘亲眼去瞧一瞧。”
家仆说这话时满面热汗,大汗淋漓的模样好似是被吓的狠了。
月姨娘知晓静双是齐衡玉的心腹小厮,闻言思忖了一会儿后,便让采珠和采环搀扶着她往前厅走去。
静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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