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避祸了。”
谢林森皱眉道:“她妈妈呢?程攸宁那边也不帮忙吗?”
“都慧芳已经和镜清离婚,现在更是对外说,她和谢家早就断绝了关系,开批判大会的时候,大家指定要她揭露镜清,她就说镜清年轻的时候,私生活混乱,未婚生女,又是个投机主义者,抗战后眼看着国党不行了,才到延庆搞革命的……”
谢林森听得头皮发麻,虽然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三叔没有什么对不住都慧芳的,就是俩人离婚后,也一直让都慧芳住在原来的房子里,而三叔自己呢,先是在单位宿舍将就着,后来他开了口,三叔才愿意住到他家里去。
电话那头何姐又道:“林森,芷兰跟着去也好,落井下石的人,远比雪中送炭的多,她一个姑娘家,这时候留在京市不合适,你要是不放心,以后多给芷兰寄些钱过去。”
谢林森应了下来,让何姐到时候送下三叔和芷兰,就听何姐笑道:“这还用你说,我已经私下问了芷兰,说是22号走,我到时候给他们做些干粮带着。”
谢林森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何姨,你帮我问下芷兰,要是她不愿意去皖南,我帮她想想法子,实在不行的话,来我这边也行。”
“好,森哥,我今天晚上就去问下。”
谢林森挂了电话,忧心忡忡地回了家属院,妻子袁敏正在喂孩子吃饭,看到他回来,笑问道:“怎么了?今天训练的不顺利?又有新兵蛋子惹你生气了吗?”
谢林森摇头,把芷兰要跟着三叔去皖南的事儿,和妻子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没想到芷兰这回愿意跟着三叔下放,她在我印象里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做事没有定性不说,对谢家的人,也有些冷漠。”
谢林森没说的是,就是谢芷兰选择和父亲断绝关系,他都不会有现在这样意外。
袁敏把孩子的饭喂完,才微微蹙眉道:“不然,把她接到这边来,和我做个伴也行。”前头她因为一份关于农村平均工分的报道,而受到批判,认为她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唱反调,险些被送去坐牢,林森担心她的安危,就让她暂时辞了工作,在家里带孩子了。
她忙碌惯了的,骤然赋闲在家,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自在,想着多个人说说话也好。
谢林森握了妻子的手道:“我和何姨说了,让她去问下芷兰的意思。”虽然他和堂妹向来来往不多,但他毕竟是谢家的长房长孙,且父母过世以后,三叔对他一直都很关照,只要堂妹还承认她是谢家人,他就有责任看顾她一点。
京市,一个八平方米的小平房里,微弱的烛光将谢芷兰和何姐的身影拉得老长,谢芷兰得知堂哥愿意收留她,一时没忍住情绪,又是笑又是哭的,抽噎着道:“我没想到,森哥还愿意理我。”
父亲被判为“现行反`革命”,母亲第一时间和他断绝关系,并上台指认父亲的过错,说的话虚实掺半,让父亲多挨了造`反派几脚,那一瞬间,母亲冷漠狠绝得仿佛她们不是一家人一样,让她身上一阵发冷,牙齿都不由打颤。
母亲一度还苦口婆心地劝她,和父亲断绝关系,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然她向来冷心冷肺,和家里谁也不亲热,可要是真得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那和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特别是当父亲在批判台上,被人肆意辱骂殴打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受伤和绝望,这个时候,如果她这个当女儿的,都要抛弃他唾弃他,那就是真得把她的父亲,往绝望的深渊里推了。
这不是别人的父亲,这是她的父亲,别人没有义务和责任去帮助他安慰他拯救他,但是她这个享受了二十多年父爱的人有。
谢芷兰不过是感伤了一瞬,很快就抹了眼泪,招呼何姐坐,又找了个粗碗,给何姐倒水喝。
何姐环顾了下这个七八平方的小房子,门口堆着几块煤,和一个正生着火的炉子,里头靠着墙壁摆了一张单人床,旁边还有一张木板,靠在墙角,大概是晚上打地铺用的,父女二人的处境,几乎是一目了然。
何姐一时心头微微哽咽,转身,抹了下眼泪,才问谢芷兰道:“你爸怎么这个点还没回来?”
谢芷兰低声道:“大概被批得狠了些,平时七点之前也就回来了。最近来一帮人就把他带走,有时候我们都闹不清楚,来的是哪个单位的人。”顿了一下又道:“还好我们租的是陈阿姨家的房子,有时候闹得很了,陈阿姨一家回伸头帮忙看看情况。”
何姐知道她说的“陈阿姨”,是她家以前的保姆。
没想到谢家风光了那么多年,最后谢镜清落魄的时候,愿意伸出援手的竟然只有家中的保姆。
何姐温声道:“芷兰,你再想想,你毕竟是女孩子,跟着下放,有太多的不便利了,先去森哥那避避风头吧?”
谢芷兰摇头,“何姨,我打定了主意,跟我爸走,何姨,我现在只盼着早点走,再留下去,我爸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在爸妈离婚之前,她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所烦恼的不过是,母亲对小姨一家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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