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病房,就和儿媳道:“冬青,你先回去吃饭吧,少原这边,今天晚上我来看着。你明早给他熬点粥,带两样小菜来就行。”
杨冬青这两天为少原转业的事,费了不少心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是找高指导员家的嫂子,又是吕连长家的嫂子,但都不是很顺利。
这时候她就感觉到那么一点人走茶凉的意思来,以前这些嫂子对她多客气啊,一口一个“冬青妹子”的。
心里更是铆足了劲,要趁着还在军区的时候,把少原后面的路给铺好,找一个好单位好工作,能够长长久久地干下去。免得干不顺手被排挤走,那少原只能回家种地去了。她想到种地,心里都发慌。
不敢想象,自己的男人以后会是个种地的!
但是少原似乎对她的想法很排斥,她知道少原最近对她有意见,也不敢明着逆着他的意思来。所以,她私下找人托关系的事,都是瞒着婆婆和少原的。
心里惦记着事儿,每天在病房里陪着丈夫,她都觉得在白白耗费时间,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此时听到婆婆让她回去,如遇大赦一样,立即起身道:“好的,妈妈,那辛苦你在这边,我明天早点过来。”
见少原还睡着,也没喊他,拿了自己的包就走了。
房门一关上,安少原的眼睛就睁开了,看的钱伍花都叹气,想想她要和少原说的事,心里就更愁了。
先让儿子把饭吃了,等把碗筷洗好,才和儿子开口道:“少原,有一件事,我还得和你提个醒,你心里也多少有点数。”
安少原望着母亲道:“妈妈,你说。”
真要开口,钱伍花反而还迟疑了下,觉得这事要是说起来,儿子心里估计更不好受,但是这事实在太要紧了。
钱伍花到底开口道:“我刚在一楼遇到谢连长的妹妹来,我和她聊了几句,说冬青没福气,弃了他们这样好品性的人家,然后你知道这姑娘和我说什么吗?”
安少原摇头,他确实猜不出来,谢林森的妹妹,也是沈俊平的妹妹,会和他母亲说什么?
“她说得含糊,但我猜出来了,冬青以前在她家的时候,偷偷地搞投机倒把。”
怕儿子不信,钱伍花把沈爱立的原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问儿子道:“我没想错吧?是这意思吧?”
安少原怔怔地点头。沈家那样的家庭,她还投机倒把?他第一次这样清晰地认知到,这个女人的野心。
怪不得她那样利落地和沈俊平就离了婚,原来两边都有想离的心思,算是一拍即合。更有甚者,是沈家不敢再要这样的儿媳。
结合杨冬青最近一门心思,要为他转业的事找关系,安少原忽然觉得,这个人可能早前就走捷径走惯了,已经养成了固定的思维和行为方式。
现实和记忆里的人已然完全不能重叠,那个他年少时期觉得单纯善良坚强勇敢的姑娘,好像永远停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甚而都不舍,将记忆里的人与他的妻子勾连起来。
安少原默了一会,和母亲道:“我这次转业的补贴,都交给您这边收着,以后工资也交一半给您,剩下的作我们的生活费。”
钱伍花点点头,“这钱你不必给我,我一个老婆子,种点田地也就够糊口的,你存在一张存折里,存折放我这就行,你们要是需要急用,就一起过来找我拿,她要是一个人来,我是不会给的。”
这话让安少原越发心头愧疚,他娶了一个这样的妻子,连累得母亲到这般年纪,还为他的事操心。
第二天早上,沈爱立跟着解大妞去早市买了一块筒子骨,又买了一条鲈鱼,一颗大白菜,就回了家。
早饭熬了一点小米粥,清炒了半颗大白菜。曲小杰去和刘狄换班之前,特地过来把粥带过去了,爱立就不用去。把筒子骨汤熬上,就把鱼带到了楼底下的水池旁处理。
方嫂子见她手法生硬得很,她刚想说话,就听她“嘶”了一声,把刀丢了,竟是把手搞破了,忙问道:“妹子,你是不是不怎么杀鱼啊?我来帮你吧!”说着,就把她手上的刀抢了过去。
爱立忙道:“谢谢嫂子,我是很少杀鱼。这不是想着,给森哥做一条鱼吃,换换口味。”
“哎呀,你早和我说,我家男人爱吃鱼,我经常去附近村里和人换,保准给你杀得又快又好。”
不过眨眼的功夫,方嫂子就把鱼杀好了,鱼鳞鱼鳃都处理掉了,还问她道:“你要不要切块?”
爱立忙道:“嫂子,不用,我准备清蒸。”
方嫂子就给她放到了篮子里,又问她道:“我听大妞说,你明个就走了?谢连长恢复得还好吧?”
爱立笑道:“还好,医生说,还有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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