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个学习的机会。”
短短一个小时,沈爱立提起多刺辊梳棉机的侃侃而谈游刃有余,大家都看在眼里,显然先前黎东生同志对她的褒奖,并不完全是出于对小辈的爱护,而是有几分肺腑之言在里头的。
黎东生笑道:“怎么样?我们的爱立同志讲解的内容,大家是否还满意?爱立刚刚说了我想说的话,大家要是有什么意见或想法,还请积极和我们联系,我们现在就想着能够集思广益,早些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在华国的社会主义事业建设上,能够奉献一两块砖瓦。”
李局长笑道:“一定,一定,就是这梳棉机一块拔尖的人才,可都给你们收罗来了,我们这些人就是来观摩观摩,来学习学习的。你别说,我刚刚听沈同志介绍,你们现在有三种方案在并行研究,你们这儿真是搞得热火朝天的,这个项目才启动不过两个月,你们的进度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让我这脱离技术岗几年的人,都有些心潮澎湃。”
钱局长望着李局长,有几分羡慕地道:“当初你们青市把梅子湘同志的团队争取过来,可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现在他们一有新的产品,第一时间就在你们这试制,可把我们眼馋的。”
李局长摇摇头,“你们就是不厚道,我们这还没高兴几年呢,这眼看着,人又要被你们抢走。”
钱局长立即哈哈笑,“这事我们可是和梅子湘同志磨了许久,他们在你们这,待得时间可够长的,也该挪挪地了,就比如说东生,家在京市,可是连春节都很难回家的,我们也体谅体谅人家的不容易,是不是?”
中间又有其他的一些随行同志出来打圆场,气氛一时比较热闹。
黎东生又带大家参观了其他的车间,然后请大家去食堂包厢吃饭。
沈爱立的讲解任务完成,到这时候,人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躲在角落里,端了一杯热茶喝了两口,润下嗓子。
百无聊赖中,忽然发现,京市那边纺织工业局的随行人员之中,有一位年约五十的老同志,好像时不时就盯着她看,她每每看过去,人家还很客气地和她点头致意,心里不禁都有些奇怪,总不会是她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吧?
等到了包厢里,爱立跟着服务员一起给大家上茶,到了那位老同志跟前,爱立忍不住笑问道:“您是不是觉得我面熟啊?我看您上午经常盯着我看。”这话说的直白,谢镜清倒不好不接话。
面前的女孩子,和她母亲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谢镜清恍惚从她脸上,看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在蓉城的那段日子。
他不过才二十八岁,和沈玉兰在抗日救疗队中相识,一路互帮互助,渐生情愫,他知道她前头有一子,彼时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热恋中的人,总是怀着一腔热血,以为所有的世俗的羁绊,都不算什么。
直到老家那边,父母派了人过来,他才意识到,就是这些世俗的偏见,有可能成为他人生路上,某一段的拦路虎。
他告诉玉兰,他去去就回,最多两三个月,一定会到蓉城来和她团聚。
玉兰当时没说什么,一如往常地给他收拾行李。却没想,当时她已经怀有身孕。即使现在想起这一段,谢镜清心里都不由万分愧疚。
一晃二十五年过去,他们的女儿已然是能独当一面的女同志了。
谢镜清将思绪从往事中抽出,微咳了一声,情绪复杂地看着她,温声回道:“是,你和,”忙改口道:“沈同志很像我一位故友,所以冒昧多看了两眼,还请勿怪。”
沈爱立摇头道:“没事,不知道您怎么称呼?”这种和谁谁长得像的情况,也是常见的,沈爱立并不以为意,见两位局长正由黎主任接待,她就干脆坐下来,和这位老同志攀谈了起来。
谢镜清瞬时卡壳,愣了一下,才道:“我姓严,单名一个城字。”
沈爱立又接着问道:“您是一直在京市吗?”
“年轻时候去过申城延庆,后来就一直在京市。”他漏掉了蓉城,怕她察觉出来不对来。
沈爱立笑道:“我还没去过延庆,上次去参加纺织技术交流大会,到的申城,那边可真是繁华,不瞒你说,我头一回见到扶梯呢,听说在民国时期就有了。”
谢镜清见她这样活泼,微微笑道:“是,申城在民国时期,就有不夜城的称呼,我年轻时候在那边读的书,当时的青年,都向往去申城见识见识。”
沈爱立接道:“是,我妈妈也在那边读的书,说申城那时候新思想新思潮的,对她影响很深。”
谢镜清没有接话,眸子微微垂了下来。玉兰也和他说过这话,说他们都是接受了新思想的,倒不必拘于俗套,搞什么媒妁之言,当时他们只请了相熟的朋友,来家里吃了一餐饭,就宣告他们正式在一起了。
这边沈爱立自顾自地道:“当时贵单位的蒋帆和谢微兰同志也在,我们还见过几面,您都认识吧?”
她提谢微兰,谢镜清面上一时有几分不自在,半晌才道:“谢微兰同志已经离开了我们单位,听说去了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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