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立,你可算回来了,我刚还和你妈妈说,一会我再去你那跑一趟呢!”她今个穿了一身墨色大衣,里头是卡其色高领毛衣,灰色的裤子,是这个年代常见的颜色,但是穿在她身上,不知怎么,看着就觉得很搭很好看。
沈玉兰和女儿道:“先前你小姨说一家元旦前后过来,没想到你小姨父出差一直没回来,她就先带着小伊利过来了。”
沈爱立随口问道:“小姨父这次是去哪里出差啊?耽搁这么久。”
“京市,最近有个公共……”沈青黛说到这里,忽然收了声,苏瑞庆这次是去京市参加儿童疾病预防管理的一个讨论会,作为京市卫生局局长的谢镜清定然也在的,怕姐姐听了会敏感。
改口道:“他们单位的事,我也没兴趣打听,听说是个讨论会,人还挺多。”
沈玉兰果然没听出什么来,倒是沈爱立,听小姨说京市,心里就微微提了一下,岔开话题道:“妈,我这次去宜县出差,那边又送了我一些布料,我全带回来了,你和小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玉兰接过来一看,微微讶异道:“这单位出手一次比一次阔绰啊!”
沈青黛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还真是,还尽是一些好料子,这块石青色的,我喜欢,我拿了。”
又指着一块墨绿色的平绒布道:“这块爱立穿着好看,给她做身袄子过年穿,棉花票够不够?不够我回头给你换一些过来。”
“够,够,你不用操心。”现在家里就她们三人,钱票这些都比以前凑手多了。
沈青黛笑道:“俊平不在,我才说这话,姐姐你可别打我嘴,这杨冬青走了,我看你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听到这话,沈玉兰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才点头道:“实话说,我这心里头,确实觉得轻松了好些。”
她现在啊,不用补贴孩子不说,也不用再三餐赶家来做饭,想偷懒的时候就在食堂对付一顿,早上也不必再早早赶去排队买肉买菜,这个冬天,她自己都觉得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
沈爱立想到昨儿个在车站的事,和妈妈道:“妈,我昨儿个在宜县车站看到杨冬青了,多美姐在信里和我说,她在军区那边家属院和人处不来,她现在的丈夫担心影响前途,把她送回来了。”
沈玉兰瞬时想到了自家儿子还在宜县,有些不放心地问爱立道:“不会又闹离婚,来缠着你哥吧?”
爱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妈,你想哪去了,哥哥不会这么糊涂的,再说,她现在可是军婚,不是她想离就离的。”
沈玉兰也觉得自己是杯弓蛇影了,苦笑着和青黛道:“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总觉得什么事,她都能做的出来。”
沈青黛笑笑,其实也就是杨冬青不在这边了,不然她这回过来,都未必会住在这院儿里。她虽然没见过她,但是听姐姐信里提了几次,就本能地有些不喜。
此时劝姐姐道:“到底不是你们家人了,这人的苦头还在后头等着她呢!丈夫担心会影响了前程,老家的婆婆不是更担心?姐姐你以为,每个婆婆都像你这样的?这好日子她过不下去,到那当兵的家里头,她能过得下去?回头比比,她心里才有数。”
她姐姐这样好性子的人,杨冬青觉得日子都能过不下去,去了别家,她不信还有谁有她姐姐这好性子的,以后日子不鸡飞狗跳才怪!
但是当着姐姐的面没提,怕她心里又想起那些不高兴的事儿来。
劝道:“姐,这人眼看着是往下坡走,回头我们俊平准带个事事合你眼缘的姑娘回来,你就不要再想了。”
沈玉兰对杨冬青过什么日子并不关心,只要不蹦跶到她跟前来就行,两姐妹又翻起爱立带回来的布料,挑挑拣拣一番,沈青黛默默数了一下,笑着和爱立道:“十二块,这可比人家办喜事的还多些。”
爱立笑道:“有这么多吗?小姨你别说,这里头差点就有个喜事,陆厂长的母亲还想认我做干孙女,我拒绝了,说我有干爸,不好再认干亲。”
沈玉兰折布料的手微顿,“还有这事啊?你都这么大了,再认亲意义也不大,他们怎么想的?”
“妈,人家也可能只是临时起意。”
这话却勾起来沈玉兰的一点心结来,和爱立道:“你小时候那一遭,妈妈是没办法,给你认的干亲,这好时好节的,我才舍不得把我女儿让别人家一丁点。这事就算你答应了,回头到我这里,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当年要不是怕谢家那边来抢人,她也不会把爱立送到曾家去,虽然曾家对爱立很好,但是这些年每每想起这事,沈玉兰都觉得心里像刀挖了一块一样。
现在听爱立说,那陆家想认她做干孙女,心里立时就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一家子过于好意思了些,她养大的女儿,凭什么给他家做孙女去?
爱立见妈妈反应有些大,有些好笑地道:“妈,你尽管宽心,我也不想多认一个爸一个妈的,哪怕是干亲,我也不愿意,我已经和陆厂长说清楚了,他以后也不会再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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